鄉政府所在地也跟一個尋常的小村莊一摸一樣,稀稀疏疏的住了幾十戶百姓,整條街上連個飯館都沒有,如果不是鄉政府裡面有個內部食堂,來這裡上班的幹部們連飯都吃不上,閉塞可想而知了。
車隊剛剛駛進村街,看熱鬧的小孩子就前後左右的圍了上來,原本街道就很狹窄,這下更弄得車都過不去了,趙慎三被堵在後面看不是事,趕緊先跳下車跑過來,找到那個傻乎乎站在路邊的鄉黨委書記罵道:“你暈頭了吧,還不趕緊疏通一下讓車隊過去?沒看到時間快來不及了嗎?”
那兩個從沒見過這麼大陣勢的鄉長書記才慌著讓人驅趕開了小孩子,讓車隊順利的開到了一個荒僻的上坡上,停在了三間貌似山神廟的破房子前面,面對著一整片相對平緩的山地站住了。
一番忙亂,大家都下了車,看著那三間石頭砌成的房子,看著門口那顆大樹上掛著一個殘破的大鐘,連個院牆都沒有,冷冽的山風呼呼的刮過來,溫度的確是比雲都市低了好多,鄭焰紅身上穿著漂亮的棉襖,看著跟她一樣臭美僅穿著羊絨外套的馬慧敏凍得臉蛋發白,心裡越發沒了對趙慎三的怨氣了。
高明亮原本並沒有幾分心思在這個微不足道的工程上,他僅僅是聽到了一些他自認為要緊的訊息想要傳遞給鄭焰紅而已,自從離開雲都那一天起,更加在他在省裡一步步聽說鄭焰紅現在的非凡能量之後,就無奈的斷了跟她重修舊好的夢,但是跟那女人有限的幾次歡愛卻成了他賴以自豪回味的最珍貴記憶,正因為此,他對於鄭焰紅是不惱恨的,甚至是很感恩的,更加對自己當初因為惱恨鄭伯年而懷著報復的心理侵佔了她感到十分的愧疚,更加為自己曾經擁有過她感到無比的自豪。
但是,他畢竟也是一個有著職業良知的領導,一下車看到滿地的孩子們都是穿著山裡母親們手工縫製的棉襖,一個個都髒的發黑發亮,一張張小臉無一例外的凍得發著不正常的紅色,那黑乎乎的小手上也都是長著已經破潰了的凍瘡。
高明亮滄然的慢慢走進了那顯然是舊教室的屋子裡,看到屋頂下面處處跑風透氣,屋裡跟外面一樣的溫度,他一陣心酸,再低頭看看孩子們的桌椅,他就更加震驚了,因為那一排排的所謂課桌居然是用泥土砌成的,孩子們坐的也都是一塊塊土坯!
這個地方趙慎三也是第一次來,他心裡跟高明亮一樣的不好受,看著高明亮的臉上都是惻然,他趕緊走近了誠摯的說道:“高廳長,您放心吧,既然知道了這裡是這麼個狀況,就算是省裡不扶持,我這個代縣長也不能讓孩子們繼續坐在這裡上課了,就算是我把全縣公務員的工資都給扣了,也得趕緊給孩子們改善學習環境!”
高明亮原本心裡不舒服之後就想狠狠的罵當地領導一通,誰知趙慎三居然先一步如此懇切的作出承諾,前段時間鄭焰紅的事情鬧得全省都沸沸揚揚的,而他這個關心則亂的人又明知道趙慎三跟鄭焰紅一起剛剛脫離大難,而且現在說出來還自稱是代縣長的,那麼就不能責怪了,就悶哼一聲說道:“哼……心疼啊……趙縣長,如果不是省裡扶持這個鄉,恐怕你也未必會發現現如今這個時代還會有這麼可憐的孩子們吧?唉!出去開始儀式吧,簡略一點,有那個鋪張花哨的錢還不如省下來多給孩子們買張桌子!”
趙慎三趕緊點頭著跑出去安排了,他走出去到門口一看,縣委辦跟政府辦的工作人員還真不是一般的水平,就這麼會兒功夫,幾張桌子已經擺成了主席臺,上面鋪著金絲絨的桌布,幾個大冷天兀自穿著旗袍的禮儀小姐雖然凍得要命,卻依舊端著上面放著大紅錦緞挽成的繡球的盤子,笑盈盈的站在主席臺邊,花枝招展的招搖著,弄得圍觀的群眾們指指戳戳的議論。準備蓋新學校的地方已經擺放著好幾把閃亮的鐵鍬,很顯然是讓領導動第一把土的,旁邊還懸掛著好幾串老長的鞭炮,更有從縣城帶來的鑼鼓隊、秧歌隊、軍樂隊等諸般助興的團體,都已經排列整齊準備粉飾太平,更有隨著帶來的各層面媒體記者,都在縣兩辦人員的陪同下滿臉倨傲的扛著照相機或者攝像機等著拍攝。
整個場面原本熱鬧紅火沒有一點問題,如果放在雲都市很是正常,但是有了對面黑壓壓從十里八村趕來看熱鬧的、一個個身穿破舊棉衣的百姓們,以及那一群已經被唯一的一個老師召集到一起站成隊伍的那群還揹著七十年代媽媽用碎布縫成的破書包的孩子們作陪襯,這種場面就陡然間顯得奢華的沒天理了。
趙慎三回頭看著高廳長跟鄭市長馬市長還有郭書記都沒從教室裡出來,就走回到鄭焰紅跟前低聲說道:“外面佈置的估計高廳長不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