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藍色石塊還是自己叛逆的眼珠子間,趙鯉曾猶豫。 只沒等她選擇,渾然鐘聲響起。 捏在趙鯉左手心震顫著將要離開的石塊,頓時安靜。 響徹天地的鐘聲中。 趙鯉長出了一口氣。 舉起叛旗的右眼珠子暫且不提,伸手抓著活祖宗似的藍光耗盡了她的勇氣。 她猶然記得,這位祖宗的威勢。 嚥了口唾沫,小心將手指鬆開一條細縫。 小小的石塊,躺在她的掌心。 趙鯉還欲細打量,掌心藍芒猛然綻放,隨後漂浮而起一頭扎進了趙鯉胸前。 胸前懸掛的青銅物件燙熱了一瞬,很快恢復。 趙鯉方才還掙扎不已的右眼珠子,也消停下去。 伴隨著一陣蘇蘇的麻癢。 趙鯉清楚感覺到,眼珠正在恢復,眼眶肌群的疼痛和損傷也正在恢復。 手背癢癢,趙鯉去看,見破出手背那根血管,頂花帶刺新鮮生出了一個果實。 並且……看見了垃圾系統企鵝賊眉鼠眼,探著不存在的脖子,想悄無聲息吞掉這枚果實。 趙鯉冷眼看它,在它尖尖的喙含住硃紅果子,眼中露出竊喜之時猛然探手。 掐住它的腦袋,將它狠狠丟了出去。 垃圾系統,想偷吞她東西! 趙鯉將自己血管結出的果子摘下,遠遠啐了企鵝一口。 還欲嘲諷兩句時,已經枯敗得不像樣的多子鬼母軀體一震。 趙鯉還未來得及抓緊地面,便聽一陣撕扯破布般的聲音。 巨大雙蛇綁縛紅色巨人雙臂,纏繞著祂的身體。 悠長的刺啦聲中。 紅色巨人被黑白雙蛇一邊一半,由中撕碎。 趙鯉捨命不捨財,手裡死死拽著那枚果子,從半空中跌落。 她仰面往下跌,恰見雲開霧散。 暖紅夕陽投在她的身上。 趙鯉輕出一口氣,正要想辦法平穩落地,不將自己還沒穩固的眼珠子摔出來時。 只聽嚓嚓聲響起。 巨大的白蛇張嘴銜來。 半空中墜落的趙鯉,身子一震,躺在了木胎白蛇的巨口中。 趙鯉只覺身在一團軟和棉花似的黑霧中。 手摩挲了兩下。 銜住她的白蛇蛇頭一震,停了下來。 緊接著,蛇口緩緩張開。 趙鯉鴨子坐在蛇口中,光照到她的臉上,一個身影逆光站著。 她仰頭,便看見一張別人欠了他八千萬兩銀子似的陰沉臉。 沈晏端坐在蛇口前,沉聲問道:“殿下這般英勇,陛下可知道?” 趙鯉早先還緊握著刀防備。 聽他如此問,又一次感覺到自己的防備頗為小人。 她心中升起一絲羞愧,緩緩低下頭去:“錯了。” 沈晏靜靜看著趙鯉,想過她會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孩一樣,叛逆頂嘴。 不料又是一聲乾脆的認錯,胸中怒意不由一哽。 認錯積極的趙鯉,揉了一把蛇口中手感有些好的霧氣,站起身來。 蛇身震顫了一下,沈晏也頓了頓。 趙鯉不解,只以為是他將要撐不住法相,忙步出蛇口。 還要說些什麼時,她留意到沈晏渾身浴血。 連著身上玄色蟒袍都浸透,鬢角也白髮也增加了兩絲。 暖和的陽光,灑在城牆上。 遙望遠處,失陷的角樓燃起熊熊火光。 趙鯉仰頭轉了一圈,只見漫天霧氣祥雲以及啖詭的法相都已不見。 城下便生得苔蘚枯萎,無數異獸屍骸和老鼠骨頭半埋枯敗苔蘚中,已只剩光禿禿的骨架。 趙鯉摸了摸自己還疼的右眼,挽了個刀花,收刀入鞘。 一陣腳步聲響起,宮戰等人衝上角樓,林明遠林大人也已遠不符合他年齡的速度衝了上來。 便是成日板張死人臉的田齊,都立在陽光下少見露出些笑意。 趙鯉知道他們或許要問,便抱著手臂縮到了一邊。 沈晏餘光看了她一眼,沉聲道:“之後再高興吧,立即組織人手,修復城牆!” 林明遠最為靠譜,一撩袍角便要離開:“沈大人放心,人手早已準備好。” “夜裡趕工,明日之前修不好城牆,老夫提頭來見!” 帶著提頭來見的莫名執著,林明遠林大人一溜煙下了城牆。 田齊宮戰談瑩,也各自離開。 去安撫士兵,去接應談驪等人。 趙鯉這時才緩緩走到沈晏面前。 “殿下,一路辛苦,先去休息。” 沈晏闔上雙眼,喉頭滾動了一下,補充道:“潼關亦有不少有趣風物,殿下可藉此機會遊玩。” 他並不過問趙鯉到底做了什麼,或許……也是暫無力過問。 阿詹大步上前來,便要將趙鯉請離。 趙鯉卻並不如他的意,緩步走到沈晏跟前,湊近看他。 “殿下!” 阿詹抬手欲攔,但被趙鯉白了一眼。 “沈大人方才相救,現在我也回報你吧。” 說完,在阿詹驚駭注視下,趙鯉彎腰將沈晏抱起。 血腥味更濃,發烏的血順著沈晏袍角滴落。 他僵著身子,卻連掙扎也沒力氣。 “帶路吧,阿詹。” 趙鯉抱著公主抱著一個大活人,輕輕鬆鬆下來城牆。 城下軍營早有準備,清理出一間房。 沈晏似乎已預料後果,房中換洗衣物熱水,薰衣遮掩血腥的香一應俱全,唯獨不見大夫。 步下城牆這段距離,沈晏緩過了一口氣,掙扎著下來,嘴巴開合數次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