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鋪之中,除了前臺的朝奉,還有司理掌櫃,以及必不可少的護衛。 聽得外邊騷動,以為是刁民或是江湖人士鬧事,掌櫃急忙帶著護衛從後院走來。 一進前堂,就看見老朝奉雙手捧著金鐲子和一個牌子,點頭哈腰在向一個姑娘道歉。 那姑娘身上標誌性的玄色魚服讓掌櫃眼皮一跳,心道這個月孝敬交過了啊。 走近才聽明白是怎麼回事,原來是老朝奉又犯了毛病,看碟下菜亂扔東西。 卻沒想到這樁撞上了鐵板。 掌櫃急忙上前道:“你這老貨,莫不是又犯老毛病失手摔了東西?” 先罵了一聲,掌櫃的才轉向趙鯉,直接不打折扣地鞠了個九十度的躬:“這老東西,老眼昏花,失了手,還望您原諒。” 面前兩個面上滿是褶子的老人又是鞠躬又是賠禮的,趙鯉也不能為這點小事喊打喊殺。 稍出了口氣,抬手從老朝奉手裡接過了腰牌和鐲子。 轉身要走,就被掌櫃的攔住:“大人,請留步,這老東西摔癟了您的鐲子,哪能就讓您這樣離開呢?” 掌櫃的瞄見了趙鯉腰牌上的百戶二字,心思一轉,心說這麼年輕的百戶,也不知是什麼背景。 若讓她帶著氣走了,以後還不知會有多少麻煩呢。 掌櫃忙不迭叫喚來司庫,取來五個十兩重的小銀錠子呈在托盤裡給送到趙鯉面前。 “這賠償還請收下。” 趙鯉看見白花花一片,狠狠地心動,她一個月月俸才七兩。 但前世接受過的教育提醒她,這錢不能拿。 她扭頭不再看那盤銀子,轉身離開。 卻不知她不收,反而讓掌櫃更加不安。 收下就代表這事過去了,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一般事後也不會尋機報復。 不收,即是對方還沒放下,以後自家當號為什麼被打擊都不知道。 想到此,掌櫃的急忙攔下趙鯉:“大人,您別走,是小人思慮不周,這確實少了些,我再加再加。” 說著又要叫人去取銀子。 趙鯉心說你可別考驗幹部了,舉步往外走。 掌櫃的又要攔,正在這時,一個人踏進門來:“阿鯉,怎麼這麼慢?” 來者正是盧照,見這陣勢就是一愣:“有人找麻煩?” 盧照原本負責這片,與掌櫃相識。 掌櫃的看他進來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他面色不善,心裡咯噔一聲。 忙解釋道:“盧爺明鑑,這位大人進來當東西,被冒犯了,小人這正送上茶水錢賠禮呢,只是這大人不收。” 盧照一看滿頭大汗的朝奉哪裡還有不明白的:“你們家朝奉這臭毛病就不能改改?” “平日裡欺負平民百姓,無權無勢的百姓含淚便忍了,遇上惹不起的,又點頭哈腰道歉。一把年紀,就不能好好做做人?” 掌櫃應道:“不再讓這老朝奉坐櫃了。” 訓斥了一番,盧照轉頭看向趙鯉:“阿鯉,收下吧。你不收下,他們不安心。” 趙鯉愣神,沉默了一陣,抬手從盤子裡撿了一個銀錁子:“收了。”仟仟尛哾 盧照愣了一下,失笑。 即便從前在家受了苦,但還是個小姑娘的脾性啊。 “行,走吧!”盧照點了點頭道,“油餅都快涼了。” “嗯!”趙鯉應了一聲,在當鋪一干人等的禮送下,跟著他走了出去。 她手裡摩挲著那一錠銀子,有些感慨。 這個世界的規則,可比她原本世界要黑暗殘酷。 回到王記羊肉館的桌面。 桌上已經擺了五個海碗,中間的盤子裡盛著幾張油餅,還有一小碟羊油辣子。 魯建興三個坐在桌邊,等趙鯉和盧照。 “你們先吃啊。”趙鯉重新把鐲子和小銀錁子放回荷包裡,“涼了就不好吃了。” “一塊吃。”鄭連捏了把竹筷開始分發。 趙鯉接過道謝一聲,垂頭看面前的粗白瓷大海碗。 奶白的湯裡堆著冒尖的羊肉片,上面撒著蔥花芫荽。 分量著實驚人。 “吃吃吃。”趙鯉抓著筷子,招呼了一聲,“敞開了吃,不夠再加。” 今日有人請客。 趙鯉撥了些羊油辣子在碗裡。 王記的羊肉真不愧盧照的推薦,湯鮮味美得很。 她吃得停不下口,最後擱下筷子,面前已經摞了五個海碗。 魯建興幾個第一次跟趙鯉吃飯的,看得目瞪口呆。 想不明白這連湯帶水幾大海碗,加上一大摞的餅子,她這小身板到底是裝在了哪裡。 連店家都站在旁邊看,這麼多年自家羊肉吃得夠夠的了,但他第一次感覺那麼饞人。 吃飽喝足,趙鯉起身結賬。 一碗羊湯二十文,油餅一文一張,他們總共花了二百三十文。 趙鯉從小荷包裡掏出新得的銀錁子,店家轉身去店裡拿銀剪子和銀戥子來剪開找零。 幾人就這樣站在街邊等著。 “你們心眼練得怎麼樣了?”趙鯉問道。 盧照不提趙鯉也知道,魯建興三人其實是為她準備下的幫手。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