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小院出來,趙鯉有些沒緩過神。 這樣至死不渝扭曲的愛情,她不太能理解。 有些不放心地詢問玄虛子道:“真人,當真不需要處理嗎?” 前世雖然也有人豢養一些遊靈,但是沒聽說誰敢招惹一個冤魂成日騎在脖子上的。 玄虛子聞言愣了一下,然後轉頭去看趙鯉。 將養了幾日,臉上氣色好了很多的小姑娘微微蹙眉,生得好看討喜的臉上寫著擔憂。 玄虛子笑著,捋了捋鬍鬚道:“男女之情,就是一心一意,滿眼都是一個人,不管生前還是死後。” 換言之,這執念就是和郎君在一起,讓郎君開心的詭物,根本不會看旁人一眼。 “可是那個男人會死。” “他願意啊!”玄虛子笑了起來,“郎情妾意莫不過如此。” 趙鯉震驚地看著玄虛子:“愛情還能比好好活著更重要?” 什麼戀愛腦道長啊! “你還不懂。”玄虛子說著,遙望遠處嘆了口氣,“想當年我和我師妹……” “真人,告辭!” 趙鯉表示對他的情史沒興趣,現在救人才是最優先的。 沒能回憶完過去,玄虛子也不惱,將趙鯉三人送到門口。 “這是我印信,你拿著。”玄虛子說著,從袖中掏出一枚桃符遞來,“憑此物,可自由通行大景欽天監,也可出入清虛觀。” 趙鯉道了聲謝謝,轉手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 她不是那等不識好歹的人,別人給她善意,她也會相應回報。 想著要來欽天監,不好空手空腳地登門。 她在茶樓中,借來紙筆,將心眼的觀想之法默了下來。 玄虛子接過,展開一看,頓時臉色大變。 這個世界開陰眼都還是靠牛眼淚柳葉水,或者烏鴉瞳。 心眼這樣外掛一眼隨時開關的,珍貴程度不言而喻。 玄虛子心動無比,但自覺不能隨意拿人家小姑娘的傳承。 抬頭想要開口拒絕,趙鯉已經領著鄭連和李慶走遠了。 玄虛子捏著這張紙站了許久,一轉身去了藥房。 他決定,用盡畢生所學和珍藏,給趙鯉煉一匣百草丹。 不知玄虛子將要送上一份根本不想要的大禮,趙鯉與鄭連和李慶回到了鎮撫司。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這類孩童拍花子的案件歸屬五城兵馬司,即便他們無作為,也不能隨意插手。 無論如何,需得將行動告知頂頭上司沈晏,拿到鎮府司簽發的駕貼。 否則名不正言不順,在水深王八多的京城,一不留神便會被人揪住辮子。 這一點不必盧照耳提面命提醒,趙鯉也知道。 於是趙鯉就被沈晏的侍衛,領到了沈晏的書案前。 沈晏的書案上,滿是各地的公文密報,厚厚的摞成了一座山,趙鯉看見都有些頭疼,擔心他的肝。 沈晏看她也頭疼。 不想看她整日窩在廚房搓餅,默許盧照帶她出去散散心,沒想到這姑娘又給自己攬了件活計。 心裡嘆了口氣,沈晏抽出一張空白的駕貼,黑著臉鎖著眉問:“可有眉目?” “在欽天監問到些線索,破舊的院子,很多孩子,還有很多黑陶大缸。” 聽著似乎線索很少,但仔細推敲還是能尋到些線索。 翠香的家住在盛京城南二十里的一個村子。 人販子拐賣了孩子,不可能帶著孩子往需要符信才能進城的盛京跑。 而那麼被拐賣的孩子在一起,顯然那個破舊的院子是一處中轉。 最重要的是,黑色大缸。 這裡不是趙鯉那個生產力發達的社會。 在這裡燒製大型陶器還是需要很高技術含量的。 想要缸子不裂不炸,需要一體燒製。 而能盛京能燒製的窯,都是有數的。 這種擺滿大缸的破舊院子,要麼是瓷器工坊倉庫,要麼就是醬油坊,鹹菜坊之類。 規模不小。 靖寧衛眼線遍佈大景,摸排一遍,找到蛛絲馬跡應該不算難。 趙鯉想著,就聽沈晏問道:“黑色大缸?” “對!” 沈晏提筆在駕貼上提注,一邊道:“盛京最多的就是夾砂紅的紅陶。” “若要製成黑陶,需要專門的窯和工藝,盛京內外只有寥寥幾家。” “城南之土尤其適合制黑陶。” “不妨由此著手?” 沈晏說完將蓋了大印的駕貼遞來。 “多謝沈大人,我現在就去查。”趙鯉頗為高興,告辭一聲,就往外走。 沈晏手一頓,看著她的背影,將你小心些這句叮囑咽回肚子裡。 趙鯉得了駕貼一路走到大門,門前鄭連和李慶已經抱著刀在等她,身旁跟了三匹馬。 學騎馬之事趙鯉一直放在心上,現在雖不能在馬上玩什麼花活,但騎著代步還是可以的了。 沈晏特意給她尋了一匹溫順的小母馬。 趙鯉還沒心大到三個人去查人販子組織。 大景律令對人販子是零容忍態度,誘拐婦人子女或典賣者斬,採生折割者凌遲。 甚至主犯處決還不夠,主犯妻、子同居家口,即便不知情,也要遭受處罰,流放二千里。 在大景幹著這項高危職業的,無不是亡命徒。 因此趙鯉先去找了巡街的盧照和魯建興會合。 由趙鯉帶著盧建興和鄭連先去翠香的村子。 盧照則領著李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