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趙鯉指示的方向,住著一戶姓陳的人家。 一個多月前,陳家二郎的妻子大著肚子失蹤了。 村裡有人看見說,她跟著一個年輕男人走了。 聽村民七嘴八舌地說完,趙鯉忽地挑了挑眉毛。 又是村裡人看見的。 “到底是誰,親眼看見孩童被拐走,又是誰親眼看見陳家媳婦跟人走的?”趙鯉問道。 聞言,村民左右看看,想了想,有人道:“好像全是聽村裡油婆子說的。” “誰是油婆子出來答話!” “油婆子染了風寒,怕過了病氣,在家養病呢。” 趙鯉心說,有意思了,目擊失蹤案的人全是同一個人,這人還病得恰到好處。m “去把她找來。”趙鯉頓了一下,轉頭看向鄭連,“鄭連,你跟著去一趟。” 說完趙鯉給他遞了個眼色。 先將人帶來,如果反抗就出手。 鄭連意會,合攏了手上無常簿,在一個村民的帶領下,去了油婆子家。 油婆子家就在村子中心,不一會就到。 “官爺,前面就是油婆子家。”帶路的村民抖手指了一下。 鄭連大步走近,就感覺到一道視線,回望過去只看見一扇半開的窗戶。 “油婆子,油婆子。”兩人推開籬笆門走進院裡,走到正屋門前,帶路的村民一邊拍門一邊喊。 剛喊兩聲,還沒聽見回應,便見鄭連上前,一腳踹在了門上。 靖寧衛踹門技巧點滿,京中王公大臣的門都踹得開,遑論這村野人家的薄皮門板。 只聽砰的一聲,大門猛地撞上牆,嗑下大片牆皮。 鄭連手握在刀柄上,疾步走進去,徑直穿過堂屋,走向方才視線望來的那間廂房。 一進去,就嗅到了滿屋子濃郁的香粉味,鄭連屏住呼吸,抬袖掩住口鼻,腰間佩刀抽出兩寸。 這房間外頭看著簡陋,裡頭卻是妝臺妝奩俱全,擺著一個雕花楠木衣櫃和一架雕花大床。 床上帳子披紅掛綵,花裡胡哨。 被子里正躺了一個肥碩富態的老婆子,額上勒著一條抹額,正哎呦哎呦地叫喚。 看見鄭連,她好像才清醒一般:“你是誰?為什麼闖進來?” “靖寧衛傳話,為何不去?”鄭連問著,一邊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屋子。 “官爺,不是不去,實是老婆子病得下不來床。”床上油婆子面色發白,滿頭大汗,倒是很有說服力。 鄭連卻冷笑:“沒死都得去。” 說著掛著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走到妝臺前拉開妝奩,從裡面撿了一支分量墜手的金釵:“你這婆子倒是富裕得很。” 床上油婆子一愣神,覷了一眼鄭連,小心道:“那是老婆子我在路上撿的,正想上交給官爺呢。” 這油滑至極的話,讓鄭連又冷笑了一下。 他將釵子放進懷裡,又走向一旁的衣櫃。 猛地拉開,刀鞘在滿櫃子綾羅衣衫裡翻攪了一下,確定沒有藏人,這才走向油婆子。 床上的老婆子滿頭大汗已經汗溼了枕頭。 鄭連蹲下身檢視了床底,直起身來:“走吧!還要我請你不成?” “這、這……”油婆子沒料到,鄭連拿了她一根金釵子,居然立刻翻臉不認人。 “官爺,老婆子我真的病了!哎、官爺,你幹什麼?” 鄭連可不是什麼尊老愛幼好脾氣的主。 確定了這老婆子有問題,又怎麼會等她繼續廢話。 一把掀了被子,將穿著單衣的油婆子從床上拖下來。 “救命啊!救命啊!”老婆子被鄭連拖著,哭天喊地的拿出了村婦撒潑的手段,“殺人啦!有人要殺我這老婆子。” 這種手段用作村人罵架還行,真的對上靖寧衛這樣的暴力機構,顯然並無作用。 油婆子就這樣,被鄭連死狗一樣拖到了翠香家的院子。 “哎喲,哎喲。”油婆子半真半假的躺在地上哀嚎。 鄭連走到趙鯉旁邊,輕輕耳語了幾句,將懷中的金釵遞了過去。 趙鯉接過在手中把玩,冷眼看著地上哭嚎撒潑的油婆子。 據村民所說,油婆子是個寡婦,無兒無女,靠走街串巷,做賣婆為生。 大景賣婆,與牙婆、媒婆、師婆、虔婆、藥婆和穩婆同是三姑六婆。 賣婆借性別之便,出入周旋富豪大族或小戶人家的後院,一張利辨巧嘴,從事買賣,說事傳言。 為情女傳信,與貪官過付錢,總幹些替人牽線搭橋的事。 其中固然暗藏職業歧視,但也不是毫無根據。 而這金釵子分量扎手,成色很新,出現在油婆子的妝奩裡本身就值得懷疑。 那油婆子估計是看趙鯉面嫩無害,以為是她平日裡接觸的那些年輕小娘,便在拍著大腿坐在地上哭喊。 從她小時候死了爹媽,長大死了丈夫說起,又道現在年近花甲,病中還要受此搓磨。 都是多年的鄰居,村民們聽得面露不忍,只是礙於趙鯉他們身上穿著的魚服,不敢說話。 趙鯉卻不是吃她這套的人,冷眼看著她跪在地上哭天搶地,看向趕來的里長:“陳家人怎麼還沒來?”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