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趙瑤光站出來說話,韓齊皺了皺眉。 他不喜趙瑤光隨意插嘴他的家事。 一個鳩佔鵲巢的邊城軍戶之女,怎麼配在這種場合插話? 若不是聽聞大學士林著極寵愛她,且與瑞王有幾分情誼,韓齊幾乎就要呵斥出聲。 但說話的語氣也稱不上多好:“趙小姐,韓某家事不勞你插手。” 趙瑤光並不蠢,只是她一向拔尖,得到京中貴女的吹捧,又一直浸在蜜水裡,時常忘記自己現在是什麼處境。 站出來是多年養成的習慣,自覺自己說了句公道話。 此時被韓齊如此一說,她才想起自己如今的尷尬。 一時心中羞惱,但面上不顯道:“韓大人,我外公常言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此等詭異事件絕不是韓大人能一傢俬了的。” “還請韓大人速速通報五城兵馬司,查個水落石出。也好為毀了清白的韓小姐主持公道。” 一心想著家醜不外揚的韓齊聽她提及大學士林著,稍一頓後,喚來一個小廝:“去趟五城兵馬司。” 現在人多眼雜,也只得丟人現眼一把了。 想著,韓齊厭惡地看向長女。 只見韓音面色蒼白如紙,緩緩地爬起,眼睛盯著欄杆的尖角。 韓齊心中一動,竟升起一股期待。 他不動聲色地等待著,長女做出正確的選擇。 韓音站起來,扭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 雙目赤紅,滿是怨恨。 “韓音本清白如雪,奈何天降此劫,願以一死,洗我清白。” 她悽聲喊完,便朝著那尖角一頭撞去。 韓齊眼睛一亮,第一次對這長女生出讚許。 “鄭連,救人。” 就在此時,卻聽一聲輕喝。 就在韓音額頭即將撞上尖角時,一個黑影從旁閃出,扯住了韓音的胳膊。 韓音大家小姐,身子單薄,被他扯得像是風箏一樣飛了起來,摔在地上。 尤嫌不足,怕她繼續尋短見。 鄭連反擒了韓音兩隻手,像是押人犯一般,用標準的擒拿姿勢,一邊膝蓋壓在她背脊上。 韓音啊地叫了一聲,動彈不得。 趙鯉走上前來,看見這般畫面,不禁眼角一跳。 不過換個角度想,鄭連沒上腳飛踹,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從韓音欲要自盡,到鄭連出現。 短時間內眾人應接不暇。 直到看見鄭連將韓音押住,眾人才注意到多出來的幾人。 看見他們這一行人身上的玄色魚服,院中頓時發出一陣譁然。 如同見了鬼一樣,倒退數步。 看見靖寧衛出現在韓家,韓齊第一時間面色一變,仔細想了想自己最近言行。 除了跟著參了一本靖寧衛錦山水渠之事,他便沒做什麼了。 韓齊瞬間硬氣起來:“各位威風都逞到我韓某人家來了?” 趙鯉斜眼看了他一下,沒理他,摘下腰牌,高高舉起。 靖寧衛辦事,希望各位奉公守法的大景子民積極配合。” “李慶,魯建興,保護受害者。” 李慶和魯建興立刻領命抽刀上前。 盧照則是第一時間奔向地上躺著的那隻黑狗,檢視後道:“稟趙千戶,還有氣。” 趙鯉嗯了一聲道:“先救下,容後處置。” 盧照點頭,從腰間蹀躞帶上摘下一隻管子,擰開來,將金創藥灑在這狗的頭上。 韓齊這才意識到,原來最矮這個少女是領頭。 他定睛一看,雖然少女身量較小,打扮簡單,但難掩麗色,面頰上一道狹長瘢痕。 韓齊一想就能知道眼前的人是誰。 畢竟他曾經替趙淮打抱不平,參過沈晏。 當下面沉如水:“趙千戶?” “趙小姐的好大的排場!” 趙鯉睨了他一眼:“怎麼?韓大人對本官有什麼意見嗎?竟連官場禮節都不懂了?” 韓齊語塞。 靖寧衛千戶,天子親軍,正五品。 與他也算同朝為官,他那般稱呼確實不妥。 但要他同趙鯉低頭卻是絕不可能的,他正糾結著。 趙鯉的注意卻完全不在他的身上,她似笑非笑地看著面色慘白的趙瑤光。 自趙鯉出逃斷親,趙瑤光就在沒有見過她。 趙瑤光心中預想過無數次二人再見面的場景。 她預想過無數趙鯉狼狽回來的場景。 但此時趙鯉一身魚服,隨意指揮著那些如狼似虎的靖寧衛。 這樣的場景,是趙瑤光從沒想過,也絕對不能接受的。 可惜事情就是這樣,無論她願不願接受,這人就是這樣神氣活現地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手裡高高舉著象徵身份的腰牌。 一種難以言喻的妒恨,暗自爬上心口。 咬得趙瑤光五臟六腑都一陣生疼。 趙鯉好笑地看著遠處雙眸泛紅,似乎誰欺負了她一般的趙瑤光,直接別開眼睛。 原來的趙鯉做得做錯的一件事,就是太把這些臭蟲放在心上。 她無視了趙瑤光,掃了一眼安靜如雞的眾人,收起腰牌道:“誰是韓韻?”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