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鯉手持長刀,立在旁邊。 命早餐攤店家,將手裡菜瓜遞給楊堅。 楊堅一邊吃,一邊看著他們流口水。 店家幾乎嚇尿褲子,心道這劫過去,他就改行,賣宵夜! 等到一籃子菜幾乎喂完,遠處終於傳來腳步聲。 鄭連帶著刑捕頭等人,推著幾架推車來。 車上橫七豎八擺滿了藥鋪的抽屜,顯然直接就搬運來了。 後面跟著一個鬚髮皆白的老大夫。 “快。”趙鯉招呼一聲,鄭連將一把甘草遞給了楊堅。 現在的楊堅已經沒有多少神志,只知道餓。 那老大夫本好好地坐著堂,就被這些虎狼似的靖寧衛強行徵來。 待走到正面,看見楊堅這副模樣,當即腿軟,就要往地上坐,被趙鯉單手提溜起來。 “大夫莫慌,他只是病了,你仔細看清楚,他吃的藥材都是什麼,吃到哪一味藥材時有好轉反應。” 趙鯉手撐著老大夫,用同樣話術道:“您認真幫忙,之後靖寧衛給你發好市民錦旗。” 世間萬物相生相剋,《酉陽雜俎》中曾有一則故事。 一個江左商人左臂長出一個人面瘡,便有擅醫者教他,用藥材相試。 無論喂什麼藥材,這人面瘡都張嘴吞下,直到喂到貝母,這人面瘡便皺緊眉頭,不再張嘴。 貝母,便是這人面瘡的剋星。 後來這商人用小蘆筒將貝母灌入人面瘡口中,沒幾日這瘡便乾癟成痂,很快脫落痊癒。 趙鯉便是借用這樣的原理,試圖找出相剋之物。 老大夫哭喪著臉,這什麼病能讓人變成這般模樣啊? 但周圍全是虎視眈眈魚服靖寧衛,他也不敢說,只得眯著眼睛仔細去看。 被圍在中間的楊堅,大口大口往嘴裡塞著藥材。 苦澀的幹藥草實在補充不了什麼能量。 他的面板肉眼可見的鬆垮下來。 奇異的是,吃下如此多分量的東西,他的胃部依舊不見鼓起。 只聽見寬鬆的衣袍下,越來越大聲的飢餓腸鳴叫。 趙鯉見狀皺緊眉頭。 時間的推移,鄭連他們手上的藥越來越少。 楊堅也越來越沒個人樣,雙頰的皮垮了下來,幾乎快垂到肩膀。 露在外面的面板都是青灰色,整個人好像受熱的蠟燭,幾乎融化。 老大夫一股股的熱汗冒出,整個人都站立不住。 趙鯉用足尖夠了張條凳來,讓他坐下,扭頭看去時,早餐攤店家已經閃身遠遠地跑開 “老人家,你別怕,這只是一種很常見的病。” 趙鯉的安慰毫無用處,老大夫右手捂住胸口,嗬嗬喘氣。 手中藥材,越喂越少,鄭連的髮髻也見了些汗水。 他將一抽屜土元遞過去。 土元即是地鱉蟲,楊堅一把一把地抓著放進嘴裡,就像嚼瓜子,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 安靜的長街之上,只有這清脆的咔嚓聲。 “謝謝。”楊堅又往嘴裡填了一把乾土元蟲,衝鄭連一咧嘴,“這個好吃,你看著也很好吃。” 鄭連汗毛直豎,下意識就想去抽刀。 萬幸楊堅並沒有什麼異動,將頭埋進了裝土元蟲的抽屜裡。 馬車一輛一輛的空掉,拖來的藥材大多吃了個乾淨。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隆隆馬蹄聲。 一隊人馬從遠處奔來,眨眼間已經到了眼前。 為首的正是一身緋紅魚服的沈晏。 沈晏躍下馬背,看見正坐在地上吃個不停的楊堅,便皺緊眉頭。 趙鯉在唇前豎起手指,示意他等。 沈晏會意走到鄭連旁邊,看他雙鬢都是汗水,抬手接了東西。 鄭連心中一鬆,衝著沈晏一拱手,慢慢退開。 隨著時間的推進,沈晏手中藥箱越來越少。 趙鯉皺緊眉頭,繞到了楊堅的身後,緩緩拔出長刀。 她給另一邊的沈晏使了眼色,讓他留心。 沈晏微微頷首,又從馬車上接了一屜藥材,交到楊堅手中。 楊堅面前堆了一大摞空的藥箱,他隨手將空地丟在最上面。 接了沈晏遞來的藥屜,從中掏了一把填進嘴裡,咔嚓咔嚓地嚼了。 趙鯉的長刀已經出鞘,壓低了身子,準備暴起。 就在此時,楊堅動作一頓。 就像是吃到了什麼噁心的東西,乾嘔一聲。 嘴裡的黏液伴隨著嚼爛的東西,呸地一聲吐了出來。 趙鯉眼睛猛地一亮起,就是這個了! “是,是川楝子!”坐在遠處的老大夫高聲喊了起來。 “沈大人!”趙鯉叫了一聲,“就是這個,喂下去。” 她的喊話很簡短,但沈晏聽明白了,腳下一踢。 楊堅坐在的長凳被他一腳踢散。 同時他閃電一般伸出右手,鉗子一樣扼住楊堅的脖子,將他整個摜在地上。 趙鯉一腳踩上楊堅的手臂,膝蓋頂在他的胸口上。 沈晏左手毫不猶豫地掐開楊堅的兩腮。 趙鯉則是從藥屜裡掏了一把那圓圓的川楝子,直接堵進楊堅的嘴裡。 兩人配合默契,楊堅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嘴裡被趙鯉塞滿了川楝子。 搖頭欲吐,奈何兩腮被沈晏鐵鉗似的手緊緊捏住。 一旁的鄭連,看他們二人突然發作,也急忙吆喝一聲,帶著人手跟上。 幾人按手按腳,將楊堅死死壓住。 楊堅雖然此時瘦得皮包骨頭,但力氣極大,在地上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