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堂之中,氣氛有些沉滯。 沈晏眉頭緊蹙,端坐在那。 趙鯉小心的抬眼打量著他。 從盧照等人口中,她才得知昨日這年輕跋扈的沈大人,在大景是何等身份背景。 當今大景皇帝興趣愛好極多,好華服愛貓狗,好玩樂好女色。 近幾年迷上尋仙問道,唯一不愛乾的是皇帝的本職工作。 總攬朝中大權的,便是他身邊的大太監沈之行。 沈之行幾乎就是加強版的魏忠賢。 手下義子義孫遍佈朝野,自成閹黨,與朝中清流黨人相互轄制。 沈晏叔侄跺跺腳,大景便是一場地震。 可以說,這位沈大人的名聲背景,在電影中絕對夠得上最終反派。 趙鯉一頓,看向自己身上的魚服,靖寧衛直接作為反派組織出場,也沒什麼違和就是了。 沈晏背脊挺直的僵坐著,他察覺到趙鯉在看他,一時不知該和她說些什麼。 幸好,前去查詢卷宗的盧照回來解救了他們。 “大人,找到了!”盧照持著卷宗興沖沖的跑來。 沈晏接過那捲滿是灰塵的卷宗,微微皺眉。 掏出一張帕子,細細抹過邊角的灰塵,自己沒看,先將卷宗遞給了趙鯉。 趙鯉下意識接過才察覺不對。 抬頭看去,沈晏皺著眉,不知從哪又掏出一張帕子在擦手。 她不知是不是大景的職場規矩,也不敢問,只自己翻開來。 沒有標點符號,行文格式都是大景的官方文書寫法,趙鯉勉強看完。 原來十五年前,有一林姓小官,全家住進了長吏館舍。 林家有一獨女,本來許了人家,合了八字定了日子,但林家小姐突然滿臉生出爛瘡。 看遍了大夫也未能根治,容貌盡毀。 時人議論紛紛,甚至有人說林家小姐是得了楊梅瘡這樣的髒病。 在男方家退婚的那天夜裡,林家小姐穿著紅嫁衣蓋著蓋頭,一根繩就把自己掛在了房樑上。 此後,雖有諸如女子夜半唱歌、夜半梳頭的傳聞,但多是捕風捉影。 府衙院舍並不固定,官員調動,院舍住處就相應調動。 人員往來,並沒有真的鬧出過事。 直到三年前,一個入住的主簿全家橫死在芳蘭院中。 趙鯉垂頭思考著,從旁遞來一個茶杯,她頭也不抬的接過。 一旁的盧照張嘴欲叫,被沈晏抬手製止。 沈晏觀察著,他在等待,想看趙鯉如何應對。 趙鯉咬住下唇,回憶怎麼處置這種情況。 現在那東西本體還出不來院子,不靠近的話,兇戾程度沒有那麼高。 許久,她抬起頭來:“此事若要解決,並不難。” 沈晏和坐在一旁官帽椅上的盧照,立刻挺直了背。 趙鯉覺得自己好像是在面試一般,神色也嚴肅了幾分道:“對付此類詭物,最好尋到屍身或是化解怨氣。” 沈晏頗感興趣的捧哏:“哦?” 趙鯉道:“人死為鬼,鬼死為聻(jian)。” 她說著,在桌面上寫了一個鬼字,一個聻字。 “再灑脫的人,死前也一定存著執念牽掛。” “生前執念,屍身喉間一口殃,化作支撐鬼物存在的力量──怨氣。” “生前執念越大,死後怨氣越強。” “根據怨氣大小,鬼物大致可劃分為遊靈、冤魂、厲鬼,惡煞和只存在於理論中的凶神。” 這個世界剛開始靈氣復甦,對這些東西的認知,還停留在十分粗淺錯雜的階段。 遠不像趙鯉原本的世界,歷經百年,有了完備、可靠的成套理論。 因此這樣入門級的知識,盧照也聽得眼中異彩連連。 不過想到院中那玩意居然只摸著了惡鬼的邊,他的心中又不由生出些寒意。 “既是存在的來源……化解怨氣或是阻斷怨氣來源,便可從根源解決?” 此時說話的,卻是沈晏,他口中重複念著怨氣二字,若有所思。 即便同堂聽課,也有悟性高低,這位頂頭上司明顯腦袋瓜子就比盧照好使些。 趙鯉露出讚許神情,向他點了點頭:“沈大人說得沒錯,直擊要害,著實靈心慧性。” 她生了雙好看的眼睛,盯著人看時,即便是在拍馬屁也顯得格外真誠。 這般直白,讓沈晏一愣神。 隨後垂頭端起茶杯淺飲,擋去眼中的不自在。 送出一記馬屁後,趙鯉暗中觀察。 見沈晏面無表情去飲茶,沒有任何喜悅神情,心說這位未來上司不吃甜言蜜語、拍馬屁攻勢。仟千仦哾 她便正色繼續道:“理論上,無論多麼凶煞的鬼物,生前執念了結,都能瞬間化去一身怨氣,入陰司輪迴。” “而生前屍身又與鬼物關係最為密切。正確處置屍身,對解決這類詭案有很大幫助。” 聞言,盧照有些興奮:“若是如此,按照卷宗所說,這林家小姐不是因為婚事自盡嗎?我們直接為她辦場冥婚,不就化解怨氣了?” 趙鯉哭笑不得:“找誰和她冥婚?” 冥婚也不是誰都行,鬼物也挑人的。 她本就隨口一句,卻聽盧照理所當然道:“當年那個未婚夫啊!” 趙鯉呆愣住:“可十五年,時間不長也不短,林家小姐的未婚夫應該還活著,並且已經娶妻生子了吧?” 手腳麻利點,甚至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