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將趙鯉需要的東西送來,很快準備起身離開。 他剛一出門,身旁的侍衛就從隔壁幾個房間出來護著他走進一頂小轎。 趙鯉提著他送來的包裹,回去張媽媽的房間時,張媽媽正坐著喝茶。 見趙鯉提刀進來,張媽媽有些緊張,但她依舊沒有聲張,站起來對趙鯉道:“後邊方才收拾出了一間廂房,請姑娘過去歇會。” 趙鯉想著昨夜她也沒好好休息,便跟著張媽媽進了那間廂房。 這間房原本是張媽媽夜間臨時休息的地方。 意識到趙鯉的不一樣,也意識到這富樂院中正發生著什麼,張媽媽就有就叫人將這間房間收拾了出來。 房裡沒有什麼奇怪的擺設或者亂七八糟的香。 很乾淨,床上被褥乾乾淨淨,都是陽光的味道。 在床邊還擺了從裡到外的一身衣裳。 趙鯉叫張媽媽若是遇上什麼事情,記得叫她,又叫張媽媽照顧那隻取了血的小狗。 便去了相對清靜的裡間,坐在桌前,等僕婦抬來洗漱的熱水。 桌上,燭花微閃。 趙鯉正託著下巴,看著桌上的幾個小紙人,打了個哈欠。 小紙人原本有五個,其中一隻爬進沈晏的衣服,貼著人家的胸口就是不出來。 趙鯉就乾脆隨它,反正隨著黃紙上靈氣溢散,它慢慢的會失去靈性。 剩餘的著四個,都被趙鯉召集過來。 白蛇趴在桌上,這些小紙人就拽著白蛇阿白的尾巴尖盪鞦韆。 阿白本身也不是個聰明的,很快就和這四個小紙人玩到了一起。 趙鯉仔細的觀察著這些紙人所表現出來的性格,最終猜想,這幾個紙人的性格來源於那隻取血的小黑狗。 昨夜她在院裡站裡一宿,今天早晨又遭遇夢兒姑娘的死,現在正是睏倦的時候。 肚子裡吃得飽飽的,正在消化,她又打了個哈欠。 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兩個健壯的僕婦正各擔了兩桶滾水走來。 兩人一邊走,一遍小聲的交談:“你聽說了嗎?據說今天晚上祖師爺廟不太平。” 另一個立刻道:“聽說了,據說隔著老遠都能聽見有女子立在廟門前哭,可走近看卻又不見人。” 趙鯉立刻清醒,開啟門:“你們剛才說什麼?” 被吩咐送洗漱熱水來的兩個僕婦,看見張媽媽的休息房間忽的鑽出一個腦袋,兩人都嚇了一跳。 同時搖頭:“什麼也沒說!” 怪力亂神在大景是禁止事項,兩人矢口否認。 趙鯉卻沒空跟她們墨跡:“我剛才都聽見了,你們說祖師爺廟怎麼了?” 兩個僕婦肩上還挑著冒熱氣的水桶,相互看看之後,相對膽子較大的那個道:“祖師爺廟,門前有人哭,一邊哭,一邊拍門,還……還叫人,叫小草的名字。” “可是靠近,卻又看不見人?”趙鯉替她們回答道。 這兩個僕婦連連點頭。 就在這時,廊上又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張媽媽面帶焦急的走了上來,看見趙鯉在門口,面上一喜。 “阿鯉小姐……”她走得急,還有些喘。 她先是衝著兩個僕婦揮手,示意她們趕緊走開,然後才湊到了趙鯉耳邊:“祖師爺廟出事了。” “剛進夜裡,就一直有人在外邊不停拍門,叫小草的名字。” “嗯。”趙鯉點了點頭,“小草的娘被祖師爺擋住進不去廟裡,是她在叫門。” 趙鯉說話時,語氣很平靜,但話中的她卻是個已經死了很久的人。 想著漆黑夜中,一個死去多年的人不停拍門,張媽媽覺得身邊空氣都涼嗖嗖的,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那怎麼辦?”張媽媽傻眼了,“小草和萱娘還在裡面呢。” “我去一趟。”趙鯉轉身就回屋去取長刀。 她走到桌邊,將阿白團吧團吧塞進袖子裡。 然後又將四個小紙人揣在懷裡。 沈晏送來的包袱裡,有雞血和糯米。 趙鯉將裝著雞血紙的皮口袋掛在後腰,抄起長刀就走了出去。 昨夜她赤手空拳不敢硬剛,這會卻有了底氣。 先解決掉目前看來最弱的,以免到時候添麻煩。 張媽媽一直站在門外等趙鯉,看見她風風火火的出來,頓時生出一股安全感。 不過趙鯉沒有直接去,她先去搖人。 兩人挑著僻靜處走,來到一間房前。 還沒進門,就聽見裡面女子吃吃笑的聲音:“哎呀,這位大爺,你別害羞啊。” “哎,哎,不是,你走開點。” 趙鯉聽見了魯建興結結巴巴的聲音。 魯建興以前雖是代百戶,但不是正職,放屁都不響。 一直是又窮又苦,哪有閒錢來逛富樂院這樣的高消費場所。 現在為了配合趙鯉行動,公費來喝花酒,也算是長了見識。 看他一把年紀,還算是眉目端正,卻紅了張臉,陪飲酒的姑娘十分稀奇。 調笑個不停。 趙鯉沒有進去,給張媽媽使了個眼色後,閃身進了旁邊空房等待。 不一會,就聽見張媽媽推門進去,將姑娘們全部趕走的聲音。 魯建興一身便裝,頂著一臉的大紅印子,很快來見趙鯉。 “我要去告嫂子!”趙鯉看著他滿臉的嘴唇印子,忍不住開玩笑。 卻將魯建興嚇得直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