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島上回到成陽,水生漁村還有些首尾需要收拾。 沈晏便又領著田齊宮戰等人忙碌起來。 無辜遭受血脈詛咒的人數不少。 事態極其突然,很多人在家吃著飯,便突然生出了魚鱗魚尾。 猝不及防之下,鬧出了些亂子。 所幸沈晏離開前,已將整個水生漁村的直系血脈斬殺殆盡。 否則一整個村子的畸變者,就是有鄭連留守,也必然生亂。 事發後,得沈晏手令的魯建興迅速回援。 繼大規模男子昏睡和老鼠嫁女事件後,成陽又又又一次封城。 大抵是有了前兩次的經驗,且沈晏熬夜肝出來的安撫辦法頗有成效。 桂花巷和周邊被拆毀屋舍的百姓,都得到了安置。 人工填埋桂花巷的工程,報酬也豐厚又及時,城中人還多了個進項。 兩項相加,成陽百姓對於官府的信任度拔高了一截。 聽聞又要封城,竟都適應良好,甚至帶著點小期待。 在百姓的配合下,各個交通要隘都被封鎖。 魯建興鄭連領靖寧衛和成陽城中差役,在各個漁村絞殺搜捕畸變者的任務十分順利。 現在便是善後封口的階段。 田齊宮戰,連帶著手下校尉在外奔波。 成日掛著小兒止啼的恐怖表情,四處威嚇勒令知情人閉嘴。 幾日下來,臉都僵掉,瞧著一個個板張死人臉。 而沈晏也沒閒著,親筆寫了兩篇小作文造了兩個謠,便又繼續整頓鹽務,批條子抓捕官商勾結的官吏和鹽商。 魯建興帶著鄭連四處抄家抓人。 江南鹽商富庶,鹽務司衙門內庫都險些裝不下抄撿來的財貨。 唯一閒著的,就是趙鯉。 想要補上她在海上沒吃上肉的委屈,流水一樣的吃食補品送到她屋中。 趙鯉臉頰肉眼可見的圓潤起來。 這日,正像個富家小姐一般,坐在花園的小搖搖椅上吃點心曬太陽補陽氣。 不料來了訪客。 趙鯉眼看著成陽知縣哭哭啼啼的進來,忍不住後仰。 前一次沈晏昏睡,她就對這位知縣大人印象很深。 畢竟一身官服,揪著小帕抹眼淚如林黛玉般的官,還是很少見的。 得見趙鯉,這位陳知縣哭得更來勁:“求趙千戶幫幫卑職,救救小女啊。” 他上來一個九十度鞠躬,順手擦掉了哭出來的清鼻涕。 趙鯉從小搖搖椅上直起身:“陳大人客氣了。” 別看只是知縣,成陽是鹽務樞紐中心。 且在沈晏防獵四處抓人時,還活蹦亂跳,為人和底子都是沒什麼大問題的。 看他哭得抽抽噎噎,趙鯉忙叫身側的侍女看座上茶。 陳大人心急如焚,並沒坐下,哀求道:“我知趙千戶正在養傷,但……” 陳大人不好意思地露出窘迫模樣,臉上還掛著兩顆淚珠子:“厚著臉皮求上門來,實在是別無他法了。” 趙鯉最怕應付這號嬌弱又有禮貌的,打斷道:“陳大人,您有事就直說吧。” 可別眼淚淹了她這院子。 陳大人這才暫收了眼淚,得了趙鯉的允許,對外喊了一聲。 “快把小姐扶進來給趙千戶瞧瞧。” 趙鯉覺得這話換個場景有些不對味,一抬眼,看見兩個健婦扶著一個身姿窈窕的小姐進來。 這小姐穿著嫩黃裙,身姿如弱風扶柳。 頭上蓋著一張蓋頭似的帕子。 在兩個健婦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笨拙跨過院門門檻時,露出穿著繡鞋的腳。 趙鯉側頭一看,便微微睜大了眼睛。 這小姐一雙小巧天足,走路時墊著腳尖,踩高跟鞋一樣,腳後跟並不落地。 趙鯉頓時警覺。 腳後跟不落地,最大可能就是被詭物邪靈附體。 這些東西的腳在後邊墊著受害者的腳後跟。 趙鯉沒有擅自開啟心眼去看,她現在傷還沒好利索,正面撞上要廢些功夫。 就在她暗自警覺的時候,陳大人一無所知地招手,讓兩個健婦扶著小姐走到近前。 前兩次趙鯉輕鬆帶飛的表現,讓陳大人對她極有信心,抬手掀開了他女兒頭上的擋臉的帕子:“趙千戶,請看。” 趙鯉的手握住搖椅的扶手。 可在看清這小姐帕子下的臉時,又緩緩鬆開。 這陳小姐生得不差,五官嬌美,是非常嫻靜的長相。 只可惜,現在面色慘白髮青,眼睛大大的張著。 兩隻眼珠瞳孔大小不一,全都執著的盯著自己的鼻尖,形成了一副鬥雞眼。 趙鯉忍不住嘶了一聲。 確實是詭物附體的症狀,只是別的詭物附體,都是一雙不見眼黑的大白眼。 這位卻是另闢蹊徑的鬥雞眼。 從臨床經驗而言,這隻說明附體的靈體弱雞,極其弱雞。 趙鯉託著下巴思索了一瞬:“您家千金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陳大人急忙回道:“四日前,我女兒去為桂花巷的災民施粥,回來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本不想勞您大駕,嗚嗚……” 話音落下,陳大人又捏著帕子開始抹眼淚。 旁邊的健婦似乎已經對自家老爺這淚包性子見怪不怪,目不斜視地立在一旁。 趙鯉頭疼地安慰他兩句,就叫侍女去後廚尋兩隻雞冠大的雄雞。 常理來說,這種附體的弱雞,並不需要這樣折騰。 但趙鯉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