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兩扇關得嚴嚴實實的門板,在趙鯉的巨力之下轟然洞開。 趴在前堂舔毛的狸花貓,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 背毛豎起,衝著門齜牙,顯見嚇得不輕。 在田、宮二人驚恐的注視下,趙鯉囂張地渡著四方步,走進店去。 “兩位,今日便再教你們一課。” 趙鯉將吊兒郎當將佩刀扛在肩上,說道:“在有把握的前提下,欺軟怕硬囂張一些也無妨。” 田齊和宮戰下意識對視一眼,沒見過人把欺軟怕硬說這麼大方的。 不過輸人不輸陣,兩人擺出兇惡神態,跟著趙鯉進去。 前堂茶桌邊那隻狸花貓,露出尖牙,像是一隻尋常的貓兒一樣,衝著趙鯉三人哈氣。 攀在趙鯉肩上的阿白,立刻直起身子。 飛快游到趙鯉右肩,頭部立起,衝著狸花貓絲絲吐信。 阿白在狴犴神龕下蹭香火,早已不是當日那山間小蠢蛇。 靖寧衛骨氣,它還是有的。 小龍對小虎,兩方對峙,一時間誰也不服輸。 趙鯉笑著看著那隻狸花貓,緩步上前。 將刀杵在茶桌上,低頭問道:“小花貓,此間主人呢?” 趙鯉的佩刀,自到手以來日日悉心養護。 斬殺數名妖邪,刀上纏繞的煞氣逼人。 往桌上一擺,那狸貓終於往後退了半步,金黃色的眼瞳忌憚的縮起。 趙鯉環視這間店鋪,在看見店中供奉的財神小像時,笑容微頓。 忍不住嘖了一聲。 此處有受過香火的財神像。 那些契約交易說不得是被允許的。 不能妥善找個說辭,只怕自己今日的找茬之行,會生出波折。 趙鯉瞬間心思轉了幾遭,臉上卻還掛著挑釁的笑容。 “小貓咪,去告訴此間主人,他違反契約,構成詐騙,現在事發了。” “出來受死。” 聞言,狸花貓的眼中閃過一絲人性化的疑惑。 躍下座椅,朝店後走去。 離開前,它回頭看了一眼趙鯉。 趙鯉從茶桌上,撿起一隻小小的黑罐子。 將這奇怪的小罐子捏在手心把玩同時,她似笑非笑對離開的狸花貓道:“可別想逃。” 詭絲的追蹤能力天克畫皮的偽裝。 仇恨有時遠比愛更長久。 詭絲中的怨氣,在敵人被徹底消滅之前會永遠存在。 從進入詭絲追蹤範圍,被詭絲黏上的瞬間,這隻畫皮縱有百種化身,也再無逃脫的可能。 聞言,那隻狸花貓豎起的尾巴僵住。 阿白對峙得勝,得意地盤在趙鯉肩上,搖起尾巴。 趙麗也不落座,站著把玩手裡的小陶罐。 這黑色的小罐入手冰涼,搖著沙沙作響。 趙鯉暫不知裡面裝了什麼,但不妨礙她佔為己有。 把玩兩圈之後,順手揣進了自己的小口袋。 田、宮二人看見了她的小賊行徑,兩人不約而同當做沒發生。 不就是一個小破罐子,趙千戶拿便拿了。 和輕鬆的趙鯉相比,兩人要緊張些。 分立左右,小心警戒著。 趙鯉撫摸著阿白頭頂的鱗片,走到那架屏風前。 看屏風上蒙著的人皮。 田齊手中捧著詭絲雜玉。 從玉中探出的紅絲延伸向屏風後。 突然,田齊看見紅絲分裂成兩根。 一根依舊探向屏風後。 另一根卻是飄乎乎朝著頭頂房梁飄去,看落點,就在趙鯉頭頂。 在那樑上藏著一小片陰影,倏的朝著趙鯉後背探來。 “趙千戶,小——” 田齊的提醒預警還未說完,便見趙鯉頭也不回地抽刀朝後砍了一刀。 只聽刺啦一聲,被砍作兩截的人皮掉落在地。 斷口處,被趙鯉刀鋒上的煞氣,燙出陣陣黑煙。 做這些動作時,趙鯉並沒回頭看。 自若的擦刀歸鞘。 甚至連視線落點也未曾變過。 “嘶——” 宮戰倒吸一口涼氣,這耍帥姿勢真氣派。 他暗自在心中記下。 趙鯉不知自己帶壞一個好人,踩著地上的人皮後退一步:“既已來了,為何不敢出來?” “這位客人,你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何必如此?” 只聽聲音十分和善的紋身師走出來。 和張荷描述的一樣,看著是一個十分普通的中年人。 臉上塗著一層厚厚的油脂,在燈下反著光。 趙鯉輕按眉心打量他,一邊冷笑道:“你犯事了,還道是我尋事?” 說話間,趙鯉故意用鞋子在地上皮子上碾了幾下。 自己的皮子被糟踐,紋身師臉色一變。 他抬起頭來,死死盯著趙鯉:“我開門做生意,一直公平自願,從不與人結怨。” “所作交易,都有上神允許。” 趙鯉卻打斷他,鏗鏘有力道:“你放屁!” “約定紋身之後,皮子給你,這是自然。” “可十年前,你在姜家殺姜常氏,難道姜常氏也與你有約?” “還有,若說皮子給你也罷,那些無皮屍身你有何資格帶走?”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