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瞧著又黑又胖的男孩,肚子漲大,須臾之間面板上生出一些帶著斑塊的醜陋魚鱗。 長而肥壯的魚尾,從身上穿著的綢緞褲子中探了出來。 在無人模樣,朝著身邊的活人撲咬。 這種異變,幾乎同時發生在全部水生漁村倖存之人身上。 田齊奉命看守這些孩童,聽候差遣。 異變發生時,他的旁邊便站著一個半大孩童。 這孩童的腦袋膨脹。 膨起的灰色皮質,擠成一些密集的溝壑,彷彿花菜。 這小小的怪物,迷茫抬起出細鱗的小手,摸了摸變異的腦袋。 “叔叔,我怎麼了?” 它扭頭看向戒備的田齊,發出稚嫩孩童的聲音。 田齊心中狂跳,在他身後的魏世立刻上前,抽出了腰間佩刀護在側。 這新生的小怪物收回腳,側了側頭,繼續用稚嫩的聲音喊道:“叔叔?” 魏世年歲不大,聽見這稚嫩的聲音,手抖了一下。 就這短暫動搖的瞬間。 方才還平靜的小怪物,突然暴起。 菜花似的腦袋裂開一個巨大的口子,朝著魏世滋出一道發黑的腥臭液體。 魏世避無可避,眼看那黑色液體將淋上面門。 一隻手從後扯了他一把。 那些噴出的液體落空,濺在地上。 一兩滴甩到魏世身上蓑衣上,立刻滋滋作響,升騰起一陣黑煙。 魏世驚魂未定扯下蓑衣,便看見方才拽了他一把的田齊箭步上前。 一刀斬落了這怪物的頭顱。 變異的小怪物無頭身子歪倒在地,花菜一樣的腦袋蠕動數下:“叔叔,嘻嘻。” 臨死前嬉笑的兩聲,聽得田齊渾身發寒。 “都別亂!” 他喊話穩住隊伍。 所幸,這些異變的小怪物,除了詭異,並沒有多強戰力。 又有宮戰在沈晏的命令下前來支援,很快盡數被絞殺。 遍地腥臭,便是雨水也洗刷不去。 宮戰在鞋底上蹭了蹭刀。 田齊和他並肩而立,看著這遍地的怪物屍體,兩人對視一眼。 都在彼此的眼中,看見了恐懼。 就在此時,一個校尉走上前來。 他胸前還掛著一個襁褓。 裡面裝著一個水生漁村的半截嬰孩。 田齊罵道:“抱過來做什麼?” 校尉苦著臉,撩開擋雨的蓑衣。 異變突生時,他本打算將懷中這隱患扔出去。 不料這嬰孩卻是唯一沒有生出異狀的。 現在正哇哇直哭。 他一時不知該怎麼辦,來找兩個百戶拿個主意。 田齊宮戰上前,檢查襁褓。 這才驚訝發現,這孩子竟已生出一截小小的魚尾。 這魚尾不安分的在襁褓中拍打。 沈晏立在上首,大雨中他掌心的眼睛張開,咕嚕嚕的轉。 便看見了籠罩在那些畸變小怪物身上的詛咒煙氣。 古老的聲音帶著深海的迴音喃喃道:可恥之人必將贖罪,子子孫孫永世受難。 沈晏猛的合攏手掌。 他抬手,拭去鼻下淌出的鮮血。 明面上水生漁村的人已經死絕。 可水生漁村此前並不封閉,與外村有婚嫁聯姻。 這詛咒不會停止。 只怕…… 沈晏撥出一口氣,回望了一眼立在藍火中的未腐骨怪物。 他收斂心神,大步回到趙鯉那邊。 “情況如何?” 他蹲下身,將手墊在趙鯉頭下。 從成陽帶來的大夫,也算有兩把刷子,手指搭在趙鯉的脈搏上卻忍不住犯難。 雖然已經施針,但這位受傷的少女脈象十分奇怪。 已是油盡燈枯之相,換做尋常人早是屍體一具。 但現在這少女人還活著,且有一線生機吊命。 簡而言之看著要死了,卻應當不會死。 只是大夫到底不敢說實。 他小心覷了一眼沈晏的臉。 這位大人,瞧著面相就不像很講道理的人。 靖寧衛在成陽抓了半座城的大夫在船上,只因同行說他醫術最高,他才來到了這。 現在本著有難同當原則,大夫決定將黑鍋分攤於所有人腦袋上。 大夫支吾了一下,道是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和同行們會診。 沈晏常年行走宮中,御醫們更是相互推諉甩鍋的祖宗。 成陽這大夫的小把戲,瞞不過他。 見此情形,看著趙鯉慘白的臉,他的心沉了下去。 “走!” 他將已經昏睡過去的趙鯉一把抱起。 阿詹急忙跟隨在側,張開蓑衣給趙鯉遮擋雨水。 此處則交由宮戰和田齊。 沈晏步子大,沒一會抱著人上到了停在船埠的駁船。 然後將渾身是溼噠噠的趙鯉,送回了樓船上。 沈晏樓船上的官奴小紈協作,快速給趙鯉換了身乾爽的衣裳。 樓船之上,被踹門不分青紅皂白拉來的大夫們再次搞團建。 將趙鯉團團圍住。 滿屋都是湯藥苦澀的味道。 為了活命,這些大夫也不藏私。 你一言我一語,出了好些救治方案。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