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來新人了,快和我賭一把。” 盤在樑上的男人說著話,探下身子。 這樣的東西,對於人的情緒捕捉是最為敏感的,他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李慶和幾個校尉的恐懼。 他開心的咧開了嘴,將有人加入他的賭局。 殘缺的臉探了下來,雙唇向兩邊拉伸,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裹著唾液和血絲的骰子跟牙齒,從他的嘴裡掉出來,落在青石地板上,咕嚕嚕打著轉。 李慶這才看見,男人的下半身並沒有腿。 取而代之的,是如同黑灰蛆蟲一般的軀體。 那蠕蟲似的下半身,肥壯,帶著皮質的光澤感。 隨著男人的動作,蠕動之間,肉乎乎的面板褶皺撐開又縮緊。 李慶只覺得舌根直冒酸水之際,那張癟了半邊的臉湊到了李慶的臉前面。 一股濃烈而複雜的臭味,直撲面門。 李慶下意識的想要躲閃,但想到趙鯉的提醒。 這個東西能準確的捕捉和放大人內心的恐懼,逼迫誘騙人來加入賭局。 想要解決這東西,最好的辦法就是直面恐懼與誘惑。 李慶停住想要後退的步伐,眼睛直直的與面前的臉對視。 半晌,這東西面上的笑容漸漸收斂,他探出手臂,張開兩隻手的虎口,想要扼住李慶的脖子。 兩隻黑漆漆的瞳孔,像貓一樣,張開又縮小。 孤獨、恐懼、嫉妒、貪婪、數種情緒交織成一種叫人沉淪的黑暗。 耳邊一個聲音催促威脅著,讓李慶走到賭桌旁,伸手去抓骰子。 李慶身體弱,相應的神魂也弱,對這種情緒操縱的抗性要弱一些。 換成趙鯉站在這裡,只需要兩息就能擺脫幻境,並且抬手給這東西一個大逼兜。仟仟尛哾 但李慶卻是咬牙在支撐,不去回應一直在耳邊問個不停的聲音,探手去摸腰刀。 下一秒,他終於摸到刀柄,猛的抽刀斬出。 隨著一聲尖利的慘叫,蒙在李慶眼球上的白色翳殼,猛的融化。 從他的耳朵裡也流出一些黑紅的水。 李慶甩甩頭,將黑紅的水搖出來,之前一直在他耳邊催促威脅的聲音頓時消失。 地上啪嗒一聲,掉落了兩隻斷臂。 那兩隻斷臂掉在地面時,還能像蟲子一樣蠕動,屈伸數下,忽的化作一團黑煙消散。 當李慶神智恢復清明時,渾身都是陰冷的感覺,頭一陣漲痛。 兩個校尉從後伸手攙扶住他。 而那東西已經重新縮回了樑上,半邊臉藏在木粱之後,神情怨毒的看著這邊。 “果然如趙千戶所說,只要不被誘騙答應賭,就不會有事。” 李慶頭疼欲裂,蒼白的臉上卻露出一個笑容來。 他大聲對同行的校尉說道:“準備,上!” “是!” 同行的校尉,轟然稱是,幾個彪形大漢拔出腰間佩刀,緩緩湊了上去。 從那臉湊下來,到李慶拔刀,賭桌旁的三人恍若未覺,依舊自己賭自己的。 就在這段時間裡,莊家又贏了一局。 袁孟之輸掉了自己幼弟的雙眼,賭坊老闆王求輸掉了自己最後一個妾室。 兩人都不由自主的露出絕望神色。 這樣的絕望和莊家的快意,本該引得黑霧中的猖神狂笑不已。 但此刻的猖神已經再無暇他顧。 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家禽血的臭味。 長刀上塗抹了雞血,陽氣、煞氣逼人。 見證了李慶傷到這東西的一幕,眾人精神振奮,呈現圍攏之勢,持刀逼近。 “等等,等等。” 盤在樑上的東西,顯然智商不低,他能屈能伸的張開手掌,血糊糊扒了一層皮的掌心裡冒出了一堆金燦燦的東西。 小小的顆粒在黑暗中閃爍著幽光,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是金粒子。 那東西癟塌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方才的囂張,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油滑和討好:“我可以給你們很多金子,可以幫你們辦事。” “但有所需,有求必應。” 李慶卻沒有如他所想,多看一眼地上的金子,更不必說彎腰去撿。 他輕咳兩聲道:“別去看地上的東西,都是假的,一旦撿起來,就是承認了與這東西的契約,屆時便得任由他擺弄了。” 聞言,幾個校尉紛紛從掉在地上的金子上收回視線。 這些都是趙鯉千叮萬囑的注意事項,不會真的有蠢人被這兩塊金子迷了眼。 此時,盤在樑上的東西,才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後來的這群人對他的瞭解實在太過,幾乎能洞察到他的全部弱點。 這些人身上的恐懼,正漸漸消失。 他肥碩的下半身盤在樑上,就好像一隻蛆。 依舊鼓弄著唇舌,張開的手心蠕動著流水一樣的金粒,湧動出來,堆在地上,金燦燦的一堆。 但,他的伎倆無法哄騙有備而來之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幾人提刀逼近。 慘絕的叫聲,衝破黑霧。 一直盤踞在香灰圈之後,不停湧動的黑霧突然好似凝固了一般。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