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鯉操縱遊屍側身,讓這些人拖著步子下到了洞中。 在洞口等待片刻,沒有任何聲音。 趙鯉這才踏著粗糙的臺階,一步步下到洞穴之中。 因現在操縱的是遊屍,倒也不必畏懼洞中空氣問題。 腰間懸掛著綠瑩瑩的犀照燈籠,狹長而陡峭的階梯上,遊屍笨拙向下。 這條通道狹窄而逼仄,正常身高的人,展開雙臂便可以觸碰到通道兩側土壁。 貼在遊屍臉側的紙人,是趙鯉第一次嘗試使用屍皮製作。 施術材料,便是這隻遊屍後背剝下的皮。 這遊屍,只是玄虛子老道聚陰所制的試驗品。 相比起其他兇悍的同族。 它最大戰力,是張嘴露出滿口爛牙嚇人。 其餘的,便什麼也沒有了。 遊屍速度很慢,以血染紅的屍皮紙偶扭頭四處觀看。 這通道與上邊的不同,土壁上有明顯的魚鱗狀痕跡。 一看就是盜墓賊打盜洞的手法。 正想著,眼前豁然開朗。 遊屍從向下的通道中鑽出。 一個如後世籃球場般大小的空間出現在眼前。 整個空間裡,四周的牆壁遍佈黑色凹凸的雕刻。 這些雕刻十分密集,看不清什麼主題。 側行兩步,身側出現了一個雙人合抱的石制燈臺。 清澈的燈油中,浸泡著什麼。 遊屍上前,便見人身魚尾的鮫人乾屍。 魚尾身上釘著三指粗的鐵釘。 猙獰的面部朝上,下巴脫環似的張著。 一根拇指粗細的燈芯,從鮫人乾屍的喉中探出,燈芯頂端發藍的火焰靜靜燃燒。 石制燈臺同樣是古樸老物件,上面刻著許多莫名的圖形。 像這樣的鮫人燈,還有很多。 幽幽藍火,照亮了空間的下部。 藉著火光,趙鯉看清了一個雕塑。 方形石龕中,似乎雕刻的是庖廚圖。 簡單的灶間裡,一人舂米,一人挽袖殺雞。 圖中灶臺等物都是明顯扁平的壁畫,但兩個勞作的人,卻是浮雕一般半凹於外。 肢體枯瘦乾巴,蒙著一層皮。 在微藍的燈火下,黑亮的表皮呈現蠟質光澤。 這些並不是浮雕,俱是特殊處理過的屍骸。 細緻看來,甚至能在這些蠟黑屍骸上,看見明顯的謀殺凶死痕跡。 趙鯉的屍皮紙偶,仰頭環視四周。 心中悚然一驚。 滿室影影綽綽半埋在牆內的屍骸,都人為擺出了很日常的生活圖。 除了庖廚,還能看見豆腐坊,橋上茶攤…… 這裡便是一個縮小版的盛茂坊。 先行進來的那些人,不見蹤影。 趙鯉繞著找了一圈,才在一處尋到了其中一人。 姓唐的漢子,靠牆蹲坐。 身處在一處碼頭樣的壁畫中,作飲酒狀。 半邊胳膊融化進了牆中,已經快要成為這假盛茂坊的一員。 趙鯉操縱著遊屍,儘量站到了中間位置。 仰頭想要尋找盛茂坊中書院的位置。 奈何遊屍身高有限。 再高處便什麼也看不清。 想了想,趙鯉暫時斷開屍皮紙偶的操縱。 本體張開眼睛的瞬間,便見沈晏關切的目光:“沒事吧?” 趙鯉搖了搖頭,扭頭看向狴犴神龕。 為了避免五通神那次事件再現,趙鯉很苟的龜縮在狴犴神龕下。 起身上了一炷香,趙鯉問道:“狴犴大人,您會庇護我的對嗎?” 下面顯見是一重幻境,趙鯉本意是想入幻境一試。 詢問狴犴找個庇護。 不料,狴犴香案上線香忽然一亮,一線青煙緩緩飄起。 沈晏神情微動,抬起右手。 狴犴香案上的青煙,凝聚在他掌心之眼上。 他神情一肅,恭敬道:“是,狴犴大人。” 再看向趙鯉時,眉眼間都帶著些笑意:“看來我要同趙千戶走一遭了。” 趙鯉側頭看他,猶豫一下。 終是笑起來:“好吧,一塊走一遭。” 照著他們的計劃,沈晏應當留在地面策應。 本質來說,趙鯉敢放手一搏,交付後背的便是沈晏。 嘴上不說,但她很清楚,沈晏永遠會為橫衝直撞的她留下一條穩妥的後路。 可現在情況不一樣。 狴犴的指示絕不是空穴來風。 沈晏掌心之眼,應該是能在此事件中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 這一趟他們必須得走。 有了這樣變故,趙鯉和沈晏的整個計劃,立刻變動。 鄭連在碼頭接收一個巨大的鐵籠。 這鐵籠罩著黑色苫布,裡面有活物撲擊,發出的低嘯。 得到通知時,立刻疾步跑來。 宮戰也被喚來,兩人滿頭大汗看著全副武裝的趙鯉和沈晏。 此行未知,趙鯉將零碎物件都戴在了身上。 腰上叮叮噹噹的掛著小信使的紙燈籠,燈籠旁還有一隻骨質鈴鐺。 而張暉的小老虎圍兜,因趙鯉自身有鼠鼠祟祟技能,便不容拒絕的掛在了沈晏的腰帶上。 雖說上邊繡著的小老虎,讓沈晏周身氣勢大打折扣。 檢查了後腰革囊,沈晏看向趙鯉。 趙鯉將一個聯絡用小紙人交給宮戰。 “此處便交給各位了,照計劃行事,我們會盡快回來。” “二位放心。” 宮戰和鄭連一起拱手。 立在一旁的玄虛子,此時看著倒是靠譜許多。 一拂袖擺道:“放心,此處有老夫。”看書溂 林著雖未說話,但罕見的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