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鯉屬下與江州靖寧衛在城門樓洞的衝突,瞞不住人。 趙鯉也並不想隱瞞。 相反,大大方方下了通告給各處——江州百戶所,關門處理家事。 對內,趙鯉也採取多方應對措施。 提審孫元和武成的同時,迅速盤查江州百戶所全部卷宗。 立起供奉狴犴的神龕,將門前石獅子更換。 考慮到那些泰州傳教士,趙鯉將使團全都接到了百戶所中。 …… “吃吧!” 趙鯉將一丸包裹著金粉的藥丸,拋給孫元。 靖寧衛是皇帝的白手套。常年幹髒活。 處理一些陰私事情,自然需要陰私的手段。 一些控制人的慢性毒藥,還是有的。 服下之後,每半月都需服下解藥,過期則腸穿肚爛而死。 趙鯉手裡的,效用更勝一籌。 在鬼新娘林玉案後,玄虛子老道開始研究百越巫術這種旁門玩意。 終搗鼓出了第三代的試驗品。 這黑漆漆的藥丸中,全是蟲卵。 服下後,會迅速孵化,在人體各處繁殖。 母蟲在趙鯉手中。 如有背叛之舉,趙鯉只需心念一動,便可讓他暴死當場。 且每半月都需服下符水安撫,否則這人變成一個千瘡百孔的蟲巢。 除了試藥的死囚,孫元是第一個用這蟲丸的。 有種人重情重義,似乎什麼都好。 但當這種性格的人,有些蠢時,事情總會變得麻煩。 趙鯉不喜歡麻煩。 臉腫如豬頭的孫元凌空接住。 “孫大哥,不要!” 一旁,也清醒過來武成喊道。 他很清楚,服下秘藥,孫元的生死都掌握在了趙鯉手中。 他在刑架上,竭力呼喊,雙手腕子被綁縛的麻繩磨得鮮血淋漓。 但趙鯉一個眼神也沒有分給他,孫元亦是。 只有絹娘厭惡地向他投去一瞥。 孫元右手被趙鯉抽腫,豬蹄一樣的手捏著蟲丸,沒有絲毫猶豫仰脖吞下。 末了,略蹲下身,張開嘴叫趙鯉檢視。 “很好!” 趙鯉將擦手的帕子放下,下了第二道指令。 她指向武成:“此人該殺。” “我全你們的兄弟情義,你親自下手吧。” 聞言,孫元渾身一震。 他肩膀垂下,好似揹負著無法想象的重負,每一次呼吸都沉重無比。 絹娘小心地向趙鯉方向移動了數步,以防他突然暴起傷人。 可他什麼也沒做,深吸了一口氣抬頭道:“是。” 孫元緩步走向眼露絕望的武成。 他心中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應該做什麼。 卻厭惡著自己的無能與後知後覺。 面對武成不敢置信的眼睛,一直以來心中的堅持讓他無法後退半步。 “大哥……” 武成似乎沒想到,孫元真的要殺他。 孫元抬起頭,臉上狼狽的淚痕猶在,眼神卻十分堅定:“是我縱你,惹出這樣的禍事。” “你之罪,萬死難贖。” 言罷,孫元從一旁拿起一根麻繩:“當年我將你從地窖裡救出來時,你小小一個,被麻繩捆得像是蠶蛹一般。” “繩子勒進你的肉裡,爛得生了蛆。” “現在,你先走。” 孫元一邊說,淚水順著臉滑落。 武成愣怔半響,無言垂頭,探長了脖子。 趙鯉領著收了妖相的絹娘迴避在外,這種場景瞧著並不會讓人覺得高興。 半晌,刑室中傳出窒息的嗬嗬聲。 又過了一會,男人壓抑的哭泣聲響起。 孫元很快收拾了情緒出來,現在他的臉上,倒看不出之前那優柔寡斷的模樣。 雖臉頰腫脹,但雙眼清明。 “有勞趙千戶久等。” “嗯,走吧!” 他現在才有些襯得上百戶之位的果決彪悍,趙鯉點了點頭:“很好,走吧,先去治治臉上的傷,事還多呢!” 言罷,趙鯉身後跟著孫元、魏世和絹娘,一齊出了大獄。 刑架上,只餘一具舌頭長長吐出的屍體,稍後自有刑官收屍。 出了大獄,趙鯉叫宮戰給孫元治治臉上的傷。 接下來還需孫元幫忙,這腫成豬臉的模樣實在沒法看。 聞言,宮戰開心地掏出了一隻小匣子。 在孫元驚駭的注視下,取出一個躺在綢緞上的人面果。 不知是不是宮戰的惡趣味,這人面果好巧不巧就是鮫女魚兒的丈夫。 人面果即便被摘下,也都保留有神志。 在黑漆漆的匣子裡,幾乎關瘋。 宮戰雙指拈著取出時,這人面果便開始哭泣討饒。 待到丟進小石臼裡,研磨碎時,慘叫聲更是拔高。 新世界觀才被打碎,還沒成型的孫元根本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幕。 見他想要阻止,宮戰將人面果樹的由來簡單給他說了。 孫元阻攔的手頓住,任由宮戰將人面果搗碎的果泥,敷在他臉上。 孫元自親手扼死武成,表現得異常平靜鬆快,好像天塌了他也不在乎。 但趙鯉眼尖,親眼瞧見他張著濃密汗毛的手臂上,生出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對他的反應,宮戰有些失望。 他曾經聽田齊說,用人面果時,小崽子們反應都很有趣。 孫元硬撐,他反倒無趣的咋咋嘴:“哎,近來無趣得緊。” “本想著到了江州府,有時間玩耍,可以尋個地聽聽江州軟語小曲呢。” 孫元除了鬍子,滿臉都是果泥,聽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