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沙——
行走在碎石灘上的肥豬,一邊走一邊嚇得拉了幾大坨。
但它半點沒有耽擱,一步步來到了深碧色的水潭邊。
探入冰涼水中時,趙鯉明顯看見這黑豬一哆嗦。
下一瞬,原本祖母綠寶石一般平靜的水面炸起團水霧。
一張巨口,自水霧中猛衝出來。
這披鱗帶甲之惡物,銜住黑豬往水下一拖,隨後狂暴在水中翻滾數圈。
一口活蹦亂跳的大肥豬,頓時四分五裂。
噴湧的鮮血染紅半邊水潭。
趙鯉又嘖了一聲:“這地界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鱷魚。”
看體型,幾乎比得上鹹水鱷。
說話間,滿池潭水嘩啦啦作響。
一些黑影循血腥,從深潭底部潛游過來。
甚至有那急不可耐的,自潭水中探頭。
獨屬於冷血爬行動物的金色雙眼,死盯這趙鯉一行。
趙鯉道:“放豬羊。”
她身後隊伍中人,立時撒手。
隨行帶來的豬羊牲口,瑟瑟發抖步向水潭。
啪嗒,一條體型嚇人的巨鱷急不可耐想要上岸捕食。
趙鯉本手握刀上,卻沒想到那條巨鱷前爪剛才上岸,潭水中傳出機括之聲。
它被拽得一趴,硬生拖回了水中。
趙鯉眼尖,清楚看見這巨鱷尾部死死扣著一條鎖鏈,就是這些鎖鏈將巨鱷困鎖在潭中。
不,還不止。
趙鯉抓住身旁的一根樹枝,爬上樹去眺望。
只見隨著越來越多的豬羊入水,無數尾帶鎖鏈的巨鱷循血而來。
一艘中型貨船竟逆水倒行而來。
船身水底部分包著鐵皮,船首一個巨大蛇形雕塑上,有碗口粗細的鐵鏈,繃得直直的。
趙鯉瞬間便想明白關節所在。
深潭之中,滿是豢養的惡獸,這些惡獸平常潛於水中守護河道。
若有人在深潭祭祀,惡獸聚攏爭血食,則機括能透過這些惡獸尾部的鐵索將船逆水拖來。
人可趁勢上船,在惡獸捕食的這段時間裡,運貨送人。
等到鱷魚捕食完畢散去,這船又順水而下,照著既定路線前行。
趙鯉回望宋家當家,眼中不由多了幾分探究。
不過現在沒時間廢話,趙鯉道:“暫摘下矇眼黑布,準備登船。”
盧照聞言立時摘下眼上黑布,四周環視一圈後,也想明白怎麼回事。
他眯了眯眼,估算了船停靠的位置,另一隊人持手弩包抄過去。
帶來的牲口依次走進潭中,那潭水已化為深紅色,水面上密密麻麻都是鱷魚凹凸的頭顱和背部。
當獻祭過半時,只聽吱呀一聲響。
那逆水拉來的船,停靠在溪邊。
盧照估算位置,正要擺手命人躍上船去檢視時,船艙中行來一老翁。
這老翁背脊佝僂,雙眼是一團扭曲的疤,像是被烙鐵燙瞎的。
盧照手中手弩一轉,急指向這老翁。
這老翁卻似未察覺,他從船舷一側拖來供人行走的甲板梯搭在岸邊。
隨後束手立在一旁,開口道:“欲渡忘川,請付含口錢。”
說罷,立在一旁張手討要。
他話中所牽扯的忘川、含口錢,無不是陰司黃泉傳說中之物。
盧照後背一涼,以為遇上傳說中的擺渡人,到了陰司黃泉地。
不過這念頭只是一閃,隨即他手弩一抬,打定主意先射一箭再說,卻被後來的趙鯉伸手攔下。
趙鯉壓低了聲音道:“盧爺,慢點動手,情況有點怪。”
眼前這老翁,是活人,能喘氣神志清明的大活人。
含口錢,是人死後家人壓在死者舌下的一枚錢幣,又稱飯含口鈴。
在民間葬俗中,為死者去往陰司的盤纏路費。
在趙鯉示意下,盧照咳嗽兩聲,壓低了聲音問道:“什麼?”
這老翁不耐應了一句:“渡河交納含口錢。”
“噢噢,好!”盧照一邊咳嗽一邊含糊說話,“傷風嚴重,都忘了。”
他本是想要遮掩自己的聲音,不料那老翁一聽就笑:“你一個死鬼哪還會傷風啊?”
“就是害了鬼病罷了,得去找鬼醫治。”
這老翁的話讓盧照和趙鯉對視一眼,旋即,盧照答道:“啊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