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宋帝君在桃源境中所有信徒腦海中被抹去存在後,端坐於雷雲中的柴帝君取而代之。
天地傳頌一名時,如墨海翻滾咆哮的雷雲忽而一停。
終在震天驚地的雷鳴後,耀目金光自天上降下。
天上瑞雲乍現,無數巨大青鳥飛過天空,木胎獅子疾馳過桃源境的土地,並伴有鼓吹樂曲之聲。
脫離了方才玄之又玄的境界,趙鯉心中微鬆一口氣。
又見眼前熟悉的排場,她瞬間聯想到另一個時間線的詭王過境。
不由扭頭去看沈晏,便見他回了一個苦笑。
太祖不,新上任的帝君不大講究,直接套用了另一個世界的儀仗。
不過他能說什麼呢?沈大人什麼也不敢說。
畢竟上頭那位祖宗在另一個世界被他們當成了造神基底材料。
讓祂後人在黃腸題湊槨室上生孩子什麼的,太祖沒有舉劍將相干人等全劈死,已是聖明又講理了。
看沈晏臉上極少見的出現一絲心虛,趙鯉側頭忍笑沒有再問。
她本以為太祖白日顯聖登臨神位後,便將來個華麗收場然後拍屁股走人。
畢竟這位新帝君給人一種窮困潦啥都要借的形象。
不意下一瞬,一朵幽綠鬼火炸開。
趙鯉一直掛在腰間的馬頭鈴,在無人觸碰的前提下叮鈴鈴響了起來。
她心中一驚,便聽滾雷之中,渾厚中年人的聲音喚道:“陰曹各司、勾魂鬼使,速來覲見。”
只一聲令下,寒霧瀰漫開來。
寒霧自趙鯉足下起,眨眼間瀰漫罅隙。
濃稠的霧氣,如一層溼冷的寒紗將趙鯉等人包裹。
霧中陣陣腳步聲傳來。
率先踏出寒霧的,是一雙巨大的皂靴。
皂靴上緋紅官服邊緣所繡金線燦然生輝。
“水宛城隍魏山,應召而來。”老者的聲音應道。
這雙碩大的皂靴在經過時,微微停頓方才繼續前行。
霧中唱名的聲音,隨寒霧灌入所有人耳中。
本側身護在趙鯉面前的沈晏一頓後,垂首端執弟子禮。
霧中聽得老者兩聲輕笑後,那雙巨大皂靴踏出罅隙。
趙鯉腦中嗡然不已。
目下情況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想,這已經不再是篡神,而是……
太祖柴隆正藉著自己開國之君的身份欲立陰司。
趙鯉心跳如雷。
陰司一直為混沌狀態。
趙鯉那個世界,無數人前赴後繼終其一生也未能窺見陰司一角。
陰司到底是什麼?偶爾現身的鬼差又是什麼?
無人知曉,無人與那些存在建立起過聯絡。
可現在……
“人鬼同途,蒼生無庇。”
“立陰曹,分陰陽,使人間幽而復明。”
趙鯉喃喃,念出在蒿里地宮時系統處斷斷續續傳來的資訊。
又聽一陣鐵索嘩啦鐵索之聲。
“勾魂鬼使柴宬,應召而來。”
趙鯉的老熟……鬼,拖拉著鐵索而來。
這是趙鯉第一次如此清楚的聽見祂說話。
報出的名字,叫破罅隙中幾人同時色變。
趙鯉有一瞬忘記了神不可直視的規矩,抬頭看去。
只見霧中三丈高的身影,正向她行禮,舉止溫文。
臉被寒霧遮擋,看不清容貌,但身上纏繞的鐵索眼熟無比。
趙鯉緩緩吐出一口氣免自己心跳過速昏厥過去,
她肅容回了一禮,腦子裡卻早已是一團亂麻。
她真是長大本事了!
緊張慌亂時,腦子跑火車的趙鯉還沒從一波又一波的震驚中回神。
待那自報姓名柴宬的鬼使離開,她一把扯住沈晏的手:“是太子,對吧?是的吧?”
察覺到趙鯉手指因激動而微微顫抖,沈晏捏住她的手掌。
“先太子雖蒙冤未能昭雪,但陛下一直私下在泰山為兄長設祭。”
頓了頓,沈晏又道:“水宛城隍魏公為大景進士之身。”
趙鯉嚥了口唾沫,一些事情赫然在此時想了個明白。
然外頭的變故並未因她內心的震動停下半分。
霧中,大量腳步聲、馬蹄之聲越來越近。
趙鯉又再深吸一口氣,回首看李慶幾人。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