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急雨,將含山長公主的賞花宴全數打亂。
照理這場雨不知會將多少人困在瓊林苑。
奈何,赴宴之人現在只恨不得摳了雙眼和腦子。
不顧雨勢,一輛輛馬車駛出瓊林苑。
趙鯉照原定計劃,叫阿詹和萬嬤嬤一起把唐嫵這倒黴姑娘送回家中。
她倒與沈晏一同漫步在迴廊,聽得雨水打在簷上啪嗒作響。
等雨稍停,兩人才回到所住院落門前。
值夜守了院子一夜的沈小花在院裡打盹補眠。
被這場急雨水淋成落湯雞,正在雨後的花園罵罵咧咧舔毛。
看見沈晏它罵聲一頓,回身一竄奔上屋頂去了。
趙鯉奇道:“怎麼了?”
看沈小花那德性,是犯事了嗎?
四下無人,沈晏恨鐵不成鋼嘆了口氣:“不知何人給它出了鬼主意,竟將崽子弄到了鎮撫司中,賴鎮撫司養。”
“這兩日鎮撫司中貓崽成災。”
沈晏倒不是嫌棄,只是正值小貓崽正值調皮的時候,成日裡上躥下跳。
往來人得時時注意腳下,免踩了小崽子。
連沈黑都被貓崽子纏得險些說人話。
趙鯉聞言一陣默然,隨即她背刺道:“一定是沈大黃。”
這餿點子定是那隻厚臉皮肥貓想出來的。
沈晏想了想,默默點頭。
家中幾小隻,全是沈大黃這狗頭軍師在拿主意。
趙鯉察覺到樑上某隻偷偷摸摸聽的貓兒,惡意道:“不若把沈小花……”
她比劃了一個剪刀的手勢。
話音未落,樑上一聲氣急敗壞的貓叫。
獨眼花臂狸貓不願再留在這,聽這對狗男女的壞主意。
看它踩著瓦片要走,趙鯉還要多嘴兩句時,她藏在袖中的鏡子發出刺啦聲響。
趙鯉神情一凜,立刻取鏡觀看。
紫藍霧氣升騰,鏡中所照映的事物,正是那圈養百鳥的三層圍樓。
滿樓雀鳥亂飛,雖門戶洞開卻被無形之物束縛,沒頭沒腦亂撞怎麼都飛不出去。
兩個長公主府的侍衛,肩扛著一個麻袋,遠遠丟進黑暗中。
這兩人想來是長公主府中親信,知曉一些內情。
對這豢養雀鳥的圍樓十分畏懼,半步不肯進入。
丟了麻袋,兩人轉身就走。
那麻袋上沾著些醬色血跡,看形狀是個人。
倒地片刻後,麻袋中發出一聲呻吟。
一隻滿是厚繭的手探出,隨即喘著粗氣的男人爬了出來。
他茫然四顧,似乎沒想明白自己怎麼就到了這裡來。
正要張嘴呼喊時,斜刺裡一隻大手探出。
手背上還沾著些鳥毛的手,將這男人的腦袋一握,頓時揉作一團爛泥。
人頭堅硬的骨骼,在他掌下入孩子玩的軟陶泥。
趙鯉眼皮一跳,便見打過照面的紫髯大漢抓了一把花葉擦拭他掌心血汙。
隨後他將這腦袋癟癟的屍首提起。
屍身上的衣衫一撕就碎。
見那紫髯大漢摘什麼似的,將屍身胯下玩意拔下。
趙鯉身邊的沈晏僵硬了瞬間。
便是曾看過一次的趙鯉,也是後仰了一下。
她本以為,那紫髯巨漢會將那物件泡入酒罈。
但接下來他的動作叫人出乎意料。
紫髯巨漢將那拽下來的物件,往最豔的一叢牡丹花根部一埋,便提著屍體來到旁邊快刀肢解。
只短短時間,一個大活人便在咄咄聲中化成一攤肉泥。
紫髯大漢打了個呼哨,霎時間鳥類嘰嘰喳喳和翅膀撲騰的聲音彙集一處。
群鳥如雲一般掠過,紛紛來啄食肉泥。
尖嘴啄了黃豆大小的肉粒一吞,又振翅飛過。
在空中飛掠時,大量的鳥糞落入牡丹花叢中。
趙鯉不錯眼盯著看,想要辨別這施展的究竟是什麼術法。
卻見方才埋了東西的那叢牡丹猛然搖晃。
粉色花粉簌簌灑下,這叢花兒驟然縮入泥中。
片刻後,花泥一湧,一隻青灰色的手先探出。
後邊跟著一個碩大的腦袋。
與夜闖趙鯉屋中的大頭詭物大致相類,只是面孔細看有些不同。
這玩意初生後,扭頭四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