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黑城背後,一輪銀月高懸。
城池中央深深的地淵,風雪中矗立著古老建築。
遠處的鐘樓傳出一陣陣低沉而悠揚的鐘聲。
鐘聲迴盪在空曠的朦朧灰月下。
一聲接著一聲的咳嗽聲,沙啞撕心裂肺。
彷彿一隻大手,拂開擋在時間前的薄紗,咳嗽聲從時間的彼端,傳至這端。
正努力挖掘源雅信脊柱骨的趙鯉心中一緊。
她仰頭望去。
風雪與月交織成一種怪異的灰色,矗立這灰色之中的古老鐘樓尖頂似劍高高直刺天空。
尖銳鋒利的灰色,左右搖晃的巨大銅鐘下,一抹如鮮血染就的極致豔紅瞬間吸引住趙鯉的注意。
俯趴地上的源雅信,扭曲臉上再無風流倜儻與閒適。
它細長的四趾手爪顫抖,望著那一抹豔紅又喊:“父神。”
聽得這一聲喊,鐘樓上的‘人’還未反應,趙鯉卻是再下重手。
“喊什麼?”她手中長刀如切豆腐,順著血肉的縫隙再深入,朝著源雅信的後心去。
源雅信痛得本身就醜陋的模樣越發扭曲。
就在此時,鐘樓上咳聲微頓。
一縷幾乎微不可查的風,拂過趙鯉耳畔。
她鷹犬的警覺被動觸發。
趙鯉猛朝著側方急跨一步。
一道帶著犬類獨有氣味的臭味,伴隨利爪閃過。
趙鯉耳朵一痛,血珠順著她的耳垂滴落。
被後方襲來的白色利爪接住。
趙鯉回身,只見短暫交鋒的狼人正立在極近處,貪婪舔舐落在掌心的血點。
與剛才相比,這白毛狼人已化為完全體。
身上衣衫盡碎,蓬鬆松的白色絨毛遍生軀體。
趙鯉掃了一眼它胸前,便見絨毛覆蓋之下塊壘分明的腹肌已恢復如初。
根本看不出它之前受過開腸破肚的一刀。
趙鯉側首以肩膀擦了擦耳垂滴落的血:“打不死的玩意。”
被趙鯉踩在腳下的源雅信喊道:“三浦,救我。”
倭名為三浦的狼人不答,雙目赤紅。
它根本不理源雅信,渴血的雙目死死盯著趙鯉,儼然已經失去了自我意識。
鐘樓上,悶悶的咳嗽似催促。
下一瞬,那狼人咆哮一聲直直朝著趙鯉撲來。
趙鯉右腳微撤半步站定,舉刀迎戰。
爪尖與湛青刀鋒相碰撞。
尖銳刺耳的聲音,刺耳至極。
刀身傳來狂暴的力量,趙鯉眉頭微蹙。
月下狂化的狼人力量更強了。
她雙臂發力,硬生將兩隻尖爪擋住。
下一瞬,血盆大口朝著她的頭頸咬來。
趙鯉不躲不閃,提腳一踹。
目下以她的身高,只能踹到對手大腿內側。
但,足夠!
聽得咔嚓一聲。
便是狼人堅實有力的肌肉塊,也沒擋住趙鯉這一踢。
大腿骨中段一折,森白腿骨穿破肌肉皮毛。
一腿斷,襲來的狼人失去平衡歪向一邊。
趙鯉趁勢橫刀斬落。
咚——
無首的屍骸倒下,因碩大的心臟血壓格外有力,斷首腔膛中熱血如泵,濺射漫天。
趙鯉左手中提著一顆紅眼半開半合的碩大狼頭。
她將這狼頭一丟,以標準的射門姿勢遠遠踢開。
這一交鋒實在太快,快得源雅信都沒想到,它帶到大景的異鄉人如此輕易被斬,尤自呼喊:“三浦,救救我。”
趙鯉超標的戰力,顯然也超出了鐘樓之人的預料。
“唔?”
疑惑的唔了一聲後,鐘樓上一抹紅痕一閃。
下一瞬,躺倒在源雅信怪軀上的狼人屍體利爪竟是一動彈。
隨即快速抽動起來,噴射出腔子的血凝聚成一粒一粒的小血珠,朝著斷首處湧回。
趙鯉瞳孔一縮,眼前所見顯然已超出了正常狼人重生範疇。
更類於一種……時間倒流,有什麼直接抹去了趙鯉殺死狼人這一事實。
“蟑螂也沒這麼狠啊。”趙鯉嘀咕抱怨一聲。
腦中瘋狂轉動,手卻不停。
將目標又轉移向了踩在腳下的源雅信。
慣會做加減法的趙鯉,一個箭步奔至源雅信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