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晏,應當沒事吧?”
隆慶帝端坐官帽椅上,看著倒是穩得很,但小聲詢問沈晏的聲音洩露了他的擔心。
在他面前數步,紙人手捧潛英之石雕刻的石符。
石符縈繞的黑霧中,趙鯉的臉清晰可見。
那聲請裁決,也清晰傳出。
聽得隆慶帝問話,立在他椅子之側的沈晏肯定道:“陛下無須擔心。”
話音落,霧中趙鯉的臉消失,竟又顯出些畫面來。
五個白鹿書院學子,在一處倒塌的牆壁中尋得一本請神法。
這五個人家中殷實富裕,都不走正道。
得了這本冊子,便迫不及待學。
看見這些人殺貓放血淋在夾生飯上。
或招來鬼魅盜取試卷,或泡在賭坊沒日沒夜的賭。
最後在教坊司,竟欲當場姦淫蘇三姑娘,
幾人不但隆慶帝眉頭緊緊蹙起,身後一眾人無不面露厭惡。
林明遠沒什麼表情道:“幾人當殺!”
唯林著細一回想,臉色越發難看下去。
那日,他曾與白鹿書院山長去五城兵馬司。
是因書院學子抗議同窗被捕,被沈晏施庭杖之刑打得血肉模糊。
那時的林著氣憤不已,如今想來卻是羞愧得很。
“蘇三姑娘,與我共飲此杯。”霧中畫面裡,嘴角生著痦子的生員,將酒杯湊向蘇三姑娘。
他一手強脅迫這蘇三,手裡那盞酒杯還印著一個油膩膩的嘴唇印子。
蘇三肩頭不知被誰咬了一個深深的淌血牙印,趁機掙脫開來一頭撞上桌角尋死未成,額角撞出一大片青紫。
畫面定格在蘇三姑娘絕望的臉上。
隆慶帝忍不住一拍大腿:“這些混蛋玩意!我大景的廩生米糧就養出了這些東西?”
隆慶帝本身有點多管閒事的俠氣在身,這些惡行看得他腦袋疼。
還要罵時,聽得一聲巨響,趙鯉踹門而入。
眨眼間放翻幾人,扯著一人的衣領扇他大嘴巴子。
清脆的耳光聲迴響。
隆慶帝長出一口氣,滿足靠回椅背上:“不愧是我乖女,這耳光打得真舒坦。”
他這聲感慨說出不少人心聲,換做平常附和者甚多。
可最捧場的黃大人,今日家眷受脅迫,沒了附和的心思。
倒是林明遠認可的點了點頭:“便該將這些人打死當場。”
趙鯉的便宜老舅張嘴就是打打殺殺,平常林著說不得會說教要他修身養性。
但現在的林著只恨不得將腦袋埋進襠裡,哪有教兒子的心情。
潛英之石的黑霧中,趙鯉命人將這些人送到五城兵馬司。
畫面突然定住,有鴻音詢問道:“有罪否?”
趙家門前諸人齊聲答道:“無罪。”
林明遠甚至道:“阿鯉此舉合理合法,只是還是心軟了些。”
“便該當場打斷這幾人一手一腳,徹底斷了他們的路。”
聞言沈晏扭頭看來,神情極為認同,儼然尋到知己。
霧中畫面繼續。
只是這一次的主角換了個人。
看見外甥趙開陽的臉時,林明遠驚疑不定:“這其中,還有開陽還有參與?”
他的疑問很快得了解答。
來跟那幾個渣滓打茶圍的趙開陽,遣小廝拿了名帖去五城兵馬司要求釋放人犯,卻被邢捕頭拒絕。
林明遠看著,神情從之前的驚疑逐漸轉為冷漠。
他忽而冷笑,牙疼似的咬緊後槽牙:“我那好妹妹妹夫,養的好兒子。”
“不問緣由,拿著名帖便想疏通釋放人犯,當真氣派。”
隆慶帝笑眯眯接嘴道:“可不是?我那幾個逆子都沒這般風光過。”
他看起來只簡單一說,卻叫林著等人跪了一地請罪。
這時,霧中又問:“有罪否?”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罔顧司法不知自己幾斤幾兩的趙開陽,自是有罪。
邢捕頭反因未徇私,而逃過一劫。
處罰未至,畫面繼續。
五城兵馬司獄中,幾個渣滓請來的五通神開始作祟。
大批巡夜司人手將五城兵馬司包圍。
之後趙鯉親至,被拉入五通神幻境,生受蛇噬之苦時。
霧中,化身幼鼠的趙鯉被黑蛇活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