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鯉,你累嗎?”
“阿鯉,你餓不餓?我這便讓人去準備吃的,你愛吃什麼?”
“走走走,先去換身乾衣裳。”
……
被雨水淋得半溼的隆慶帝,繞在趙鯉身邊團團轉,嘴裡發出一連串的關心詢問。
不遠處,是他的大兒子。
更遠一點,是滿身是血的康王世子。
但他的視線,壓根沒落到別處過。
正是深夜的回龍觀,雨下得嘩啦啦。
小順子持著油紙傘跟來,給隆慶帝擋雨。
隆慶帝將傘一斜,遮到了趙鯉頭頂上。
康王世子側躺在地,腳邊堆積著一些螺貝,眼見著出氣多進氣少。
隆慶帝只看了一眼,擺手命小順子去傳太醫。
柴珣看著他忙忙碌碌的父皇,心一沉再沉涼得身上打顫。
隆慶帝作為真正的修仙愛好者,身上一直有一股道爺的灑脫和萬事不愁。
傳言瑞王最得隆慶帝寵愛,但柴珣知道,這份傳說中的恩寵其實也就那樣。
柴珣原以為,他父皇是什麼都漠不關心的。
現下卻親眼看見了,父皇不是不在乎。
只是……在乎的物件不是他們。
壓根沒被正眼看過的柴珣,腦子亂糟糟。
就連原本想要責難巡夜司失職的話,都一時忘記。
他僵站之際,只聽身後一個細若蚊吶的聲音:“信王殿下,你受傷了嗎?”
他側首看,只見被丫鬟攙扶著的趙瑤光關切看來。
本就消瘦弱質的女子,自己都站立不穩還在關心於他。
大雨落下,砸在柴珣的頭上。
方才因隆慶帝的冷落而心涼透的柴珣,看著趙瑤光難以抑制生出些別樣情緒。
“無事。”柴珣用極溫柔的聲音,寬慰趙瑤光,褪下大氅為她擋雨。
“那便好。”趙瑤光氣喘著,向後退了半步。
再回首,重新調整心情的柴珣扯了扯嘴角。
擠出一個笑:“父皇,方才那紅光難道是太祖顯靈庇佑?”
“兒臣可否進殿為太祖上一炷香?”
不意,隆慶帝斜眼看來:“你這一身糟汙惡臭,入太祖金殿豈非冒犯大不敬?”
隆慶帝真怕自己這蠢兒子踏進金殿一步,便被暴躁先祖生生拍成肉泥。
畢竟一想到這蠢貨將來會私自出兵又臨陣脫逃,將數萬大景將士拋棄在朝鮮義州戰場,就是隆慶帝自己都氣得心窩疼。
默唸了三遍清靜經,隆慶帝按捺住飛踹人的衝動。
竭力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和藹幾分。
恰逢太醫冒雨而來,為傷勢最嚴重的康王世子診脈。
這太醫就是皇城之亂時的倒黴蛋之一。
到底上一次見過了世面,看康王世子滿臉半身坑坑窪窪,他雖噁心但並不算慌。
簡單號脈後,當即提議將傷者移到他處治療。
隆慶帝順勢道:“珣兒,你也先下去治傷,其餘事情晚些再說。”
又見趙瑤光在雨中如落湯雞,隆慶帝柴衡順嘴溫言關懷道:“你也下去吧,讓太醫好生為你整治。”
身份揭穿前,趙瑤光只遙遙見過隆慶帝兩面。
現在被皇帝這般關懷,她受寵若驚謝過,消瘦身體又晃了一下。
隆慶帝微微皺眉,叮囑柴珣道:“還不帶這位小姐下去?她無辜被牽連,你當好生照料才是。”
隆慶帝話已至此,柴珣只得帶著趙瑤光等人,陪同昏厥的康王世子退下。
趙瑤光臨去前,滿眼疑惑的回頭看了一眼趙鯉。
而趙鯉,她仰頭看遮在自己頭頂的雨傘,又看了隆慶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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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說柴珣這親兒子覺得詭異,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熱情關心,趙鯉也覺得詭異又心虛。
她默默後撤步,腦中醞釀了一下說辭,打算帶著沈小花開溜。
“陛下,還有諸般善後事宜,微臣先行告退。”
她故意壓低了聲音,連隆慶帝的臉都不敢直視,就是生怕被認出算總賬。
縮著脖子要走時,被隆慶帝叫住:“你大病方愈,淋不得雨。”
“那些雜事自有人處置,你快隨爹爹進去洗漱更衣,看你瘦的。”
什麼玩意?爹爹?
趙鯉忍不住後仰:“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