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端陽。
這是趙鯉在大景過的第二個端陽節。
去歲時,她帶著鄭連和李慶去義豐村處理詭案,帶回了小蠢蛇阿白。
今年雖然也詭案頻發,但因陰司出現,並且手底下人經過一年的高強度工作練出來了些。
趙鯉擺脫了去年忙得騰不開手的狀態,總算可以在端午時歇個一日。
她昨夜夜半回來,便宿在鎮撫司中。
今日起個大早,剛剛吃上油撒角黍,絹娘便來了。
“阿鯉,我給你織了五彩絲和香囊。”
織坊已在盛京中闖出名氣的絹娘嫋娜行來。
氣能養人也能養精怪,絹娘面色比初見時不知好了多少。
在她身後,孫元狗腿子般獨臂捧著個方盤,裡頭是好些五彩絲絛與五毒香囊。
自從孫元剃了鬍子,露出那張遮掩在濃須下的小白臉,他人緣在鎮撫司掉了一大截,都不待見他。
他對絹娘那點心思擺在明面上,小白臉一露,平白多了好些妒夫私底下做礙事鬼。
孫元好脾氣,加之不知得了哪路神仙指點,成日白張臉神色鬱郁。
反叫本有些想疏遠他的絹娘,生出了不忍。
兩人現在是朦朦朧朧,誰也不挑明,但大家都能看出點什麼。
於是,鎮撫司中妒夫們越發看孫元不順眼。
今日見兩人又是一起來,趙鯉是個包壞水的,什麼話也不說,只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左右一打量,便惹得絹娘羞紅了耳朵。
“阿鯉!”
絹娘也說不清她到底學沒學會人類的愛,看趙鯉那什麼都沒說卻什麼都說了的模樣,羞紅了臉。
孫元也紅著臉,用他的渣男音向趙鯉告罪。
趙鯉終究是上司不好太過,打趣一下見好就收。
看孫元空蕩蕩的那隻袖管,對他道:“前些日子通知你先交接手頭的工作去治胳膊,你那邊進度如何?”
孫元這隻斷臂本以為沒得指望了,但泰西新教的瑪麗蓮本神出現在盛京郊外莊子,天天躺著炫飯吃席。
趙鯉便想著,折騰折騰斷肢再生術。
孫元又倒黴又幸運的,將作為第一個試驗品去莊子上接受治療。
聞言,孫元一正色:“屬下已在前日將手上工作盡數交接。”
趙鯉沒有給孫元安排巡夜司的工作,而是讓他暫入靖寧衛。
倒不是說叫他轉行了,而是讓他避開危險同時,跟著靖寧衛看看什麼叫人心,什麼叫手段。
絹娘曉得,那隻手臂對孫元來說極為重要。
她斜了一眼孫元,終是道:“我……也暫放下了織造坊的事,陪你去。”
“沒、沒別的意思,就是我剛好沒事便陪著嘛。”
就像他陪她照料地動中親人離散的孤兒,陪她深夜趕工織錦,在她家劈柴打水做飯的……
孫元的眼睛一點點亮了起來。
“太好了。”他意識到自己太激動,放低了音量,“我是說,又麻煩你了。”
兩人的視線,像是什麼天生敵對又相吸的小蟲蟲。
在空中撞了一下避開,再撞再避開。
純情因子密佈前院。
趙鯉面無表情,明明從角黍理吃出來的是蜜棗,卻覺莫名的酸。
她男朋友被抓進宮去,已經三天沒見了!
她的姐妹絹娘真的要被搶走了!
趙鯉將鼓鼓包在右頰的糯米糰,用舌頭趕到牙間快速嚼了。
翻著眼睛隱秘給了孫元一個討嫌的小白眼。
她在孫元舉著的盤裡,取了兩根五彩絲絛和兩個五毒香囊,欠欠地道:“去吧去吧,我也要進宮了。”
趙鯉拿了香囊,便將兩個純情的送到門外。
末了還衝他們背影喊:“京郊有賽龍舟有青苗會,可去玩耍。”
送走那兩個純情的,趙鯉一身輕便衣裳,腰間掛著避蟲五毒香囊。
半道上,遇上了個死皮賴臉的。
鄭連捧著一大盆包子去班房,告知同僚:“今日早餐還吃包子啊。”
這話引來一片哀嚎。
便是最好脾氣的李慶都罵:“你說你去找韓家女郎,大大方方去,天天去找人買包子是怎麼回事?”
買了還吃不了,每每叫他們幫吃。
丟了又可惜,天天吃又膩。
鄭連嬉皮笑臉:“諸位兄弟,這真是最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