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漸起。
江北已經開始漸漸轉涼,許多將士們都加了衣服,這個時候距離江寧軍進入滁州城,已經過去了接近兩個月時間。
兩個月裡,齊人遲遲沒有動作,讓江寧軍原本緊繃的神經漸漸鬆懈了下來,而身為主將的王霜卻不敢有片刻懈怠,他每日除了處理軍務以外,就是在城頭靜靜的坐上幾個時辰,往往到太陽西斜,才會回營歇息。
而這一天,留在王霜靜坐城頭的時候,位於滁州城左右兩側的各五萬齊軍,開始緩緩動作起來。
王霜微微眯著眼睛,輕笑道:“那傢伙終於坐不住了。”
秦干鏚站在王霜身後,跟著笑道:“是該忍不住了,末將聽說姜小白的一雙兒女,都給姜家的那個小皇帝軟禁了起來,這種情況下他還能再堅持一個月不動作,已經十分難得了。”
王霜眯著眼睛看向北方,這十萬人只是齊軍的先鋒,真正的主力,藏在北邊的廬州城附近。
“且看姜小白如何佈陣。”
這十萬圍在滁州城附近的齊軍,全部都是燕都的禁軍,他們並沒有直接開向滁州城,而是聚在一處,朝著北邊去了。
秦干鏚瞪大了眼睛:“大將軍……這些齊人…跑了?”
王霜搖了搖頭,目光仍舊望向北方:“你看。”
秦干鏚抬頭看去,只見在這些齊軍遠去之後,北方十里之外,又有一支軍隊開了過來,這支軍隊的衣衫服『色』與禁軍頗有不同,乃是跟江寧軍隔江對峙許久的北齊淮軍。
這支淮軍衝勢不停,竟然是一副要強攻滁州城的樣子。
可這支淮軍……總共才五萬人啊。
城頭的王霜眉頭皺了皺,隨即啞然失笑。
“姜小白派他們送死來了。”
是的,這五萬淮軍的確是來送死的,哪怕江寧軍沒有那些新式火器,整整十萬人據城而守也不是這區區五萬人可以拿下來的,現在這五萬淮軍之所以攻城,顯然是那位武威郡王給北齊朝廷『逼』得沒了辦法,只能派這些淮軍來滁州城下送死,順便探一探江寧軍的底牌。
至於為什麼派淮軍來……
因為這些淮軍不是他姜小白的嫡系。
王霜目光中有些冷意:“五萬人不多不少,少了根本不足以讓我江寧軍使出全力,可如果多了,姜小白又會痛心,這五萬爹不疼娘不愛的淮軍,用來送死剛剛好。”
聽到王霜這麼說,秦干鏚臉『色』也漸漸凝重了起來,他躬身抱拳道:“大將軍,這些淮軍距離滁州城只有六七里的距離了,我軍還如何施為,請大將軍決斷。”
現在的局面,如果江寧軍用出肅武炮雷震子神臂弩這類殺器,這些淮軍至多一天工夫,就要大半死在滁州城下,可一旦把這些殺器暴『露』在世人面前,江寧軍這趟江北之行,功績也就要在這裡止步了。
哪怕暴戾如姜無忌,也不可能再得知江寧軍底牌的情況下,為了所謂的面子,派屬下將士前來送死。
可如果不用這些軍器監製出來的殺器,那麼應付這五萬人就會消耗掉不少江寧軍的有生力量,要知道這些淮軍可是跟江寧軍對峙了幾十年,與江寧軍一樣分屬邊軍,就算是殺五萬頭豬,也要花費許多工夫,更何況是五萬個鐵甲錚然的軍漢?
王霜低頭沉『吟』了片刻,然後抬頭道:“不許用肅武炮,神臂弩也不能多用,至於雷震子……”
說到這裡,王霜停頓了片刻,然後沉聲道:“這場守城戰大約會進行兩三天的時間,這兩三天裡江寧軍上下至多使用兩萬顆雷震子,在第一天多用,第二天第三天偽裝出雷震子耗盡的樣子,其餘火油滾石,都正常使用,明白了沒有?”
秦干鏚眼眸中『露』出佩服的神『色』,這個大個子將軍恭恭敬敬的彎腰抱拳:“末將遵命!”
王霜臉『色』嚴肅起來,低吼出聲。
“下去準備,全軍備戰!”
“是!”
…………
鬆懈了兩個多月的江寧軍,再次戒備了起來,弓箭手在各個城牆上就位,滾石火油被源源不斷的搬上城樓,而北齊的淮軍在這個時候已經來到了滁州城下,沒有雙方將領互放狠話,也沒有那些花裡胡哨的陣法,更沒有所謂的兩軍鬥將。
一塊重達數十斤的大石頭,被淮軍的投石車送上城頭,正中一個弓弩手的腦袋,這個弓兵瞬間被砸的腦漿迸裂,癱倒在頭上,與此同時,他臨死前『射』出了一箭,也洞穿了一個淮軍將士的咽喉,羽箭染血。
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