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迴廊之後,終於到了項雲都的房門口,畢甲輕輕敲了敲房門,聲音平靜:“陛下,大公主回來瞧您來了。”
過了片刻,房間裡才傳來項雲都的聲音:“帶她進來。”
畢甲恭聲應是,然後推開厚重的沉香木門,引著項櫻走了進去。
項櫻把趙抱在懷裡,深吸了一口氣,踏了進去,才剛一進門,項櫻就看到一個身著便服的黑衣老者,正好端端的坐在房間裡的軟榻上,面『色』紅潤,全然沒有半點重病垂死的模樣。
這黑衣老者,正是主政西楚三十多年的天元皇帝項雲都。
算起來,成康十五年是西楚的天元二十七年,到現在的隆武六年,已經是西楚的天元三十四年了,項雲都是十五六歲登基,算起來他今年也已經是知天命的年紀了,曾經滿頭黑髮的項雲都,如今也多了許多白髮。
這位西楚大公主見到自己的父皇之後,臉『色』驟然大變,她輕輕放下懷裡的趙,怒視項雲都,因為憤怒,她的聲音都隱隱有些顫抖了:“父皇,您又騙了我。”
項雲都看了看小趙一眼,然後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聲音略微有些沙啞:“朕不騙你,你這一輩子,是不是都不會再回郢都了?”
如果是從前,項櫻還會對這個父皇心生畏懼,不過現在她的身份大不一樣了,她在臨安城幫著趙顯處理了不知道多少政務,一身權勢僅次於趙顯之下,也算是大啟的“半君”,此時西楚跟南啟的國力相比,最多平分秋『色』,甚至還略有遜『色』,因此項櫻跟自己的父親,在政治地位上的差距並不大,甚至可以平起平坐。
“七年前,父皇賜下毒酒,那時女兒已經對項家死心,七年後的今天,父皇再次欺騙女兒,莫非是想像七年前那樣,把女兒囚禁在郢都城嗎?”
項雲都神『色』複雜的看了項櫻一眼,微微搖頭:“你原本不必回來的,可是你既然回來了,就代表你對朕還有這份孝心,朕也是人,又不是什麼真正的鐵石心腸。”
“這一封書信,是朕想給自己找一個臺階下,你若回郢都,朕便可以走下這個臺階,放下與趙七的仇怨。”
說到這裡,項雲都把目光看向了南邊,然後搖了搖頭,自嘲一笑道:“再說了,你那個丈夫好生厲害,現在連朕也不敢怠慢你了,五年前江淮之間的隆隆火炮,不止打怕了齊人,連朕也覺著心有餘悸。”
五年前林青和王霜的江淮一戰,不止打疼了齊人,也讓整個天下都對南啟刮目相看,也正是因為那些威力駭人的火炮,向來狼子野心的項少陽,至今仍舊對趙顯服服帖帖,對肅王府的命令不敢有半點違背。
要知道,啟國的函谷關上,現在也架上了不少新式的肅武炮。
項櫻把女兒摟進懷裡,冷眼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父皇這是第二次假裝重病了吧,這種手段,能用得一次兩次,等第三次可就不管用了!”
隆武元年的時候,整個天下都在傳聞這位西楚的天元皇帝重病垂死,當時趙顯還試圖挑撥大皇子項岐造反來著,可惜項岐膽子太小,這件事情就沒有能成。
項雲都沉默了片刻,然後輕輕搖了搖頭:“這是第一次假裝,上一次是真的。”
說著,這個滿頭白髮的皇帝陛下,從軟榻上站了起來,走到項櫻身邊,伸手『摸』了『摸』項櫻懷裡小郡主趙的腦袋,臉上勉強擠出了一個和藹的微笑。
不過他面相生的兇狠,平日裡也不怎麼喜歡笑,項家人歷來又都是絡腮鬍,所以雖然項雲都笑得很真誠,但是看起來其實並不怎麼好看。
“小傢伙,叫朕一聲外祖,朕給你封一個公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將白》,微信關注“ 或者 ” 與更多書友一起聊喜歡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