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了,天氣漸漸變得寒冷了起來。
趙顯這個人有一個很奇怪的毛病,就是他一冷,就會想家。
前世的時候,一個人在外面讀書上班,夜裡出去的時候衣服穿的少了,被冷風一吹,就會出奇的想家。
這時,他坐在長公主府的後院裡,呼嘯的北風吹在他的臉上,他心中一陣迷茫,隨後就是一陣感傷,自己居然已經無家可想了。
項櫻手裡拿著一件厚一些的外衣,溫柔的披在趙顯的肩膀上。
“想什麼呢,一個人坐這裡發呆?”
趙顯不假思索。
“想家。”
項櫻皺了皺眉頭,隨即伸出纖手,輕輕給趙顯捏了捏肩膀,柔聲說道:“咱們家裡遭了難,公公婆婆,以及六位兄長都糟了不幸,眼下家裡就你我夫妻二人,咱們不是在一起嗎,你想什麼家?”
趙顯輕聲道:“家裡不還有個趙靈嘛,她在臨安我也挺不放心的。”
“還有,母親她很可能未死。”
“啊?”
項櫻驚叫了一聲:“婆婆她還未死,那她人呢?”
“不提這個了,我說的家也不是這個趙家。”
趙顯嘆了口氣,隨即轉頭對著項櫻微笑:“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來找為夫什麼事?”
“還能什麼事?”
項櫻翻了翻白眼:“吃飯了不知道嗎,我讓小青四處尋你,誰知道你躲到後院裡來了。”
趙顯從涼亭下面起身,輕輕摟住項櫻的細腰,笑道:“走,吃飯去。”
公主府偏廳。
趙顯理所應當的坐在主位,項櫻坐在他的旁邊,坐在右手邊的是小青阿繡等一群侍女,坐在左手邊的9則是臨安來的都統趙信,以及阿繡的弟弟司空夏。
本來按照規矩,他們是不能一起同桌吃飯的,但是眼下他們一群人已經被軟禁在公主府大半個月了,早就沒有了那麼多規矩可言,平日裡就像是百無聊賴的等待著被投食的小鳥兒,哪還有這麼多窮講究。
眾人坐定之後,趙顯打了個哈欠,率先動了筷子。
“吃吧,吃吧。”
趙顯說完話,其他人才一起動了筷子,不過一會兒,杯盤狼藉。
趙顯最近沒什麼胃口,第一個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對著小丫豎了個大拇指。
“還是我家小丫燒菜好吃。”
小丫害羞的低下了頭,不敢說話。
正在此時,一個公主府裡的侍女急匆匆走了進來,跑到了小青的面前,低頭道:“小青姑娘,那個姓鄭的農戶家裡又送菜過來了,他說什麼菜送的差不多了,等著讓結錢呢,你快去看看吧。”
小青也停下了筷子,有些奇怪的看了看這個侍女一眼,輕聲問道:“那菜農不是宮裡分派的嗎,怎麼會跟咱們這要錢?”
“奴婢……奴婢也不太清楚,你快去瞧瞧吧。”
小青皺了皺精緻的鼻子,起身對著趙顯跟項櫻行了行禮:“公主,駙馬,奴婢去看一看。”
項櫻頭也不抬的嗯了一聲:“去吧。”
趙顯則是調笑了一句。
“看不出來,小青你管起家來還有模有樣的,不比我家阿繡差上多少嘛。”
阿繡紅著臉:“少爺說什麼呢,小青姐姐可比阿繡厲害多了。”
小青微微一笑,從偏廳裡退了出去,不多時走的遠了。
項櫻揮手喚來那個報信的侍女,開口問道:“平日裡不是白天送菜來麼?怎麼今日晚間送來了,眼見就要宵禁了,你去跟小青說一下,如果那菜農沒地方住,就安排他在府上住一夜。”
郢都的宵禁比起臨安要嚴格許多,大半夜還有坊丁巡邏,一旦捉住了在半夜遊動的閒人,要捱打挨罰不說,說不定還要被捉去做苦役。
那侍女突然抬頭,臉上絲毫沒有了方才緊張的表情,反而對著項櫻甜甜一笑:“長公主好善良,人家都不捨得動手了呢……”
她一邊說話,一邊從袖子裡抽出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劍,劍光如同閃電一般,直刺趙顯後心。
這侍女顯然就是鍾璃了,她先是假扮菜農,隨即在廚房弄暈了一個公主府的侍女,又再度喬裝成侍女的模樣,直接混到了趙顯的五步之內。
對於一個合格的刺客來說,五步之內,就是必殺的距離,所以鍾璃毫不猶豫拔劍出手。
這一連串的變故,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趙顯還沒反應過來,那侍女的短劍就已經到了他的後背,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