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甲額頭滲出汗水,讓項櫻今日就走的命令是項雲都親自下達的,畢甲雖然覺得不妥,但是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說出來。
眼下果然被聰慧的長公主看出破綻。
項櫻嘴角微微上揚,輕笑道:“大公公,本宮又不是母妃,她是逆來順受的脾氣,本宮可不是。”
畢甲沉默了下來。
的確,項櫻的母親宸妃娘娘,是一個溫順的不能再溫順的小婦人,但是項櫻跟她母親的性格卻半點不像。
她從小喜歡習武,而且性格跳脫,向來受不得委屈。
她的性格更像父親項雲都,而不是那個柔柔弱弱的母親。
這段時間,她雖然在皇城裡逆來順受,但是一切的一切只是因為她無力反抗,或者說她反抗也是徒勞的而已。
畢甲搖頭嘆了口氣:“長公主啊,陛下他生你養你近二十年,你再怎麼說也要替他考慮考慮,莫要使性子了,這樣罷,今天也晚了,你收拾收拾,明日一早老奴安排你回臨安去。”
項櫻冷笑一聲:“本宮說了,我—不—回—去!”
“父皇他要是生氣了,儘管殺了我也就是了。了不起就是再來一杯毒酒而已,項櫻又不是沒有見過!”
畢甲微微皺眉。
此時,無論是項雲都還是他畢甲,都拿這位長公主全無辦法了。
他搖頭勸道:“長公主,你這樣跟陛下置氣,最後無非是兩敗俱傷,您現在退一步,馬上就可以去臨安享福,何苦自甘做個囚徒?”
“囚徒?”
項櫻冷聲說道:“大公公你也知道這兒是一個囚籠了,我想問一問,項櫻做錯了什麼,要先被賜死,後被圈禁!”
“項櫻身為項家人,在孃家多待一段時間,又礙著誰的事了。”
她語氣清冷,在肆無忌憚發洩著這段時間在郢都積存的怒氣。
“從來都是父皇他隨心所欲,他想把我關起來就關起來,想殺了我也就殺了,何時顧全過我絲毫感受?”
“他給我賜了毒酒,我也喝了,我項家人的身份只當是在那時死了,現在是隻是趙家的媳婦。”
說到這裡,她的怒氣已經發洩的七七八八,深呼吸了幾口之後,緩聲說道:“趙家的媳婦,可不會再讓項家人肆意擺佈了。”
畢甲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但是項櫻說的話讓他找不到什麼理由反駁,也只能頹然的嘆了口氣。
“長公主,老奴知道你心裡有怨氣,但是這樣下去始終不是辦法,你也不能一輩子留在郢都,對不對?”
說到這裡,畢甲意味深長的說道:“現在,陛下他確實有了難處,但是他畢竟是一國之君,這個坎難不住他的,你一旦跟陛下撕破臉皮,他咬牙撐過了這一個坎,以後你就真的出不了郢都了。”
項櫻美目流轉,過了片刻之後,咬了咬牙:“大公公,你跟我說實話,到底是出了什麼事,父皇他突然態度大變,而且這麼急著,要把我送回啟國去?”
畢甲遲疑了一番,抬頭看了看項櫻與宸妃娘娘七八分相似的面孔,終於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長公主你應當猜的到才是。”
“趙七?”項櫻微皺眉頭。
“不可能,夫君他儘管氣勢洶洶,但是也只能做做樣子而已,就連雷震子也是善守不擅攻的物事,他根本不可能越得過陳王叔的玄甲軍!”
她早年在講武堂裡,收穫與其它皇子相同的教育,而且她的成績還十分出色,對於刀兵戰陣,都不陌生。
以她的目光來看,自家夫君想要救自己出郢都,唯一的可能就是等,等著齊楚在涼州決出勝負,然後他再來郢都,與父皇慢慢談條件。
她甚至已經做好了在郢都待上一年半載,甚至三年五年的準備。
畢甲點頭道:“不錯,玄甲軍是能擋住大駙馬,可是玄甲軍不願意擋在郢都身前了。”
“陳王叔…他?”項櫻一驚之下,幾乎是失聲了。
畢甲嘆了口氣:“長公主想多了,陳王爺沒有造反,只是陳王府世子不幸死於雷火,陳王爺他悲傷過度,不能主持玄甲軍了。”
項櫻目瞪口呆。
趙顯在陳王府佈局,攛掇項少陽炸死項少淳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但是當時她以為,趙顯只是要替趙家在西楚東疆埋下項少陽這麼一顆種子,她哪裡能想到,當時趙顯不經意的落子,會造成這麼大的影響。
“陳……陳王叔病了,玄甲軍又沒病,陳王府總該有個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