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州城知府後衙,蕭安民書房。
阿福去張府之後沒多久,張若謙就乖乖的到了知府衙門報道,然後就被告知在書房裡等候,一來二去已經等了足足一個半時辰。
但是張若謙絲毫沒有焦急的意思,而是悠然自得的給自己泡了杯茶,慢悠悠的等著知府大人。
當然,也僅限於泡茶而已,蕭安民書架上的書他是不敢動的,畢竟讀書人對於書房的看重,比起現代人對於金庫也不遑多讓。
終於,書房的房門被推開,滿臉鐵青的蕭安民走了進來,怒視了張若謙一眼,然後坐在了主位上。
張若謙笑眯眯的給知府大人遞了杯茶,陪著笑臉說道:“座師,又有誰惹您老人家不高興了?”
張若謙是成康十三年,肅州府鄉試取中的舉人,由肅州府的府尊蕭安民欽點,因此蕭安民是張若謙正兒八經的座師。
蕭安民沒好氣的接過張若謙遞過來的茶水,剛想喝上一口,但是心情煩悶,又放到了桌子上。
然後他起身走到書房門口,吩咐了看門的衙役以及家僕走遠,於是書房裡只剩下師徒二人。
“若謙,聽說前些日子你在攬月樓給了肅王世子一千兩白銀?”
張若謙微笑點頭道:“不僅如此,學生還花了大錢,準備幫著翻修肅親王府。”
蕭安民勃然大怒,手裡的茶盞被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厲聲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張若謙微微搖頭,蹲在地上開始收拾一地的碎瓷片,不慌不忙的答道:“學生知道。”
蕭安民怒哼道:“不要告訴本官,你是為了跟趙七之間的狗屁交情!”
“本官跟你們張家打了多少次招呼,這肅王府幫不得,可是你!”
說到這裡,知府大人怒氣不減,指著張若謙罵道:“本官怎麼說也是你的座師,日後事發了,莫怪本官沒有提醒你!”
張若謙把一地的瓷片簡單拾掇的一番,抬頭笑道:“蕭師為何如此氣憤?”
蕭安民冷聲道:“五年前本官被派來知肅州的時候,上面給本官打過招呼,不能讓肅王府過上好日子!”
張若謙由衷的拍了拍手,仍舊面帶微笑:“蕭師果然實幹,短短兩年,就把偌大的一個肅王府,變得家破人亡,只剩下一個瘋癲的趙七。”
“胡說八道!肅王府破落幹本官何事,本官充其量……充其量也就是……”
蕭安民說到這裡,猛然住嘴,冷冷的看著張若謙。
張若謙哈哈一笑,替他說完了這句話:“學生省得,蕭師充其量不過是見肅王府落井,跟著下了幾塊小石頭而已,至於推肅王府下井,可不是蕭師您能夠辦得到的。”
“你什麼意思?”
蕭安民面帶寒霜,冷漠的看著張若謙:“本官警告你,也警告張仲,天家家事,可不是你們一個商人之家能夠摻和進來的!”
張若謙坐回了座位上,抿了一口茶,微笑道:“那天家的家事,蕭師您就能夠摻和得進來嗎?”
他的語氣也不再和善,而是變得平淡起來。
“蕭師,有些事情學生不說,您自己也應該明白,當初讓您踩肅王府一腳的那個上面,究竟是當今聖上,還是你們蕭家那位母儀天下的蕭皇后。”
蕭安民臉色大變,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張若謙,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如何知道的!”
此時二人彷彿主客逆轉,蕭安民滿臉緊張,張若謙反倒一副淡然的模樣。
“學生好歹也是您欽點的鄉試第七,自然不笨,這種事情想也想得到。”
他語氣清冷:“如果不是另有其人,作為雄霸江南的趙家家主,又怎麼會授意他人,讓自己的堂弟淪落到飯都吃不上的地步!”
趙家的家主,自然就是指當今聖上。
這句話說的蕭安民悚然一驚,他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可是三年來,陛下也沒有過異議……”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張若謙就打斷了他的話頭,回答了這個問題。
“那是因為這三年趙七他瘋了。”
張若謙目光如電,緊緊的盯著自己的座師。
“現在,趙七他醒了過來!蕭師,您要知道肅王府可也是趙家的分支,如今這一支已經只剩趙七一人,連一座僅剩的宅子都只剩空殼了,您以為陛下還會眼睜睜得看著您繼續踩下去嗎!”
三年來,肅王府之所以這麼沒落,最大的原因固然是因為老王爺趙恭還有六個兒子相繼暴死,但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