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康十五年六月末,天氣愈發炎熱,趙顯身上的汗打溼了自己的衣襟,阿繡端了盆熱水,一遍又一遍的給他擦拭身子。
終於,趙顯悠悠醒轉,阿繡見狀大喜,從一旁端來藥碗,餵給他吃藥。
“來,少爺,喝藥了。”
趙顯生病了,他肩膀中箭,本來就受傷不輕,後面更是不顧傷勢,硬撐著去造酒,造雷震子,傷口幾次撕裂,見完姜無忌之後,終於承受不住,一病不起。
他這場病有些嚴重,高燒了兩三天不退,終於在第三天,才勉強好了一些,清醒了過來。
根據郎中的說法,這叫外邪入體。
只有趙顯自己知道,是因為自己受了外傷,身子虛弱,免疫力下降,所以才會一直髮燒。
好在他這段時間常常練習十段錦,傷口也用烈酒清洗過,沒有傷口感染,總算是挺了過來。
阿繡在一旁直抹眼淚,高燒不退在古代可是大病,稍不留神就會奪人性命的那種。
趙顯把這一碗極苦的藥喝下去之後,原本昏昏沉沉的腦子被口中的苦味一激,清醒了一些。
“阿…阿繡啊,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阿繡垂淚道:“少爺,您就別操心了,齊人都投降了,您還是養病的好……”
齊軍是投降了,他們也沒辦法不投降,林青已經把姜無忌程棘等人,派人送往臨安城去了。
趙顯咳嗽了幾聲,終於覺得自己的身子有了些力氣,他穿著單衣,從床上坐了起來。
“阿繡,你去把林青將軍喊來。”
阿繡嘆了口氣,應了一聲,轉身去了。
沒過多久,依然帶甲的林青來到了趙顯房裡,這位大將現在對趙顯佩服的俯首帖耳,恭恭敬敬的半跪在地上。
“末將林青,見過大將軍,大將軍病體安康?”
“好……好一些了。”
趙顯揮了揮手,示意阿繡出去,阿繡點了點頭,出門之前順手把門也給關上了。
“林叔叔,我準備回臨安去了。”
林青勸道:“大將軍,您身子還沒全好,不如在江寧城歇養,等傷好的七七八八了再回京,想來陛下也會體諒……”
趙顯搖了搖頭,從自己的床邊摸出虎符,轉動機括把這枚完整的虎符一分為二,隨即把另外一半遞給了林青。
“皇兄說了,這江寧軍仍舊由你領著。”
“我臥病的這些日子,那些匠人還在做雷震子麼?”
林青道:“還在做,這三四天工夫,又做出了近五千枚……”
“好,這些雷震子就留在林叔叔這裡,防備著北齊日後報復,這雷震子是兇器,有時候會傷到己方,林叔叔要小心使用……”
林青頗為激動:“大將軍放心,有這些雷震子,我大啟北部固若金湯!”
說到這裡,這位黑臉將軍嘿嘿一笑:“末將甚至想打回江北去,再給那些齊人一個教訓!”
趙顯搖頭道:“不成的,雷震子這種東西,也就是能用一兩次而已,這次是出其不意才能有這麼大的戰果,時間長了大家都摸透了,也就沒這麼厲害了。”
所有的新式武器都是這樣,初見的時候無論如何如何厲害,日子久了大家總能想到解決的辦法,比如說趙顯製作的這種雷震子,只要用重甲步兵衝陣,這些雷震子就失去了九成的威力,幾乎傷不到人了。
“臨走之前,侄兒要勸一勸林叔叔。”
林青臉色嚴肅:“大將軍請說。”
“侄兒此次能夠如此順利的執掌江寧軍,全靠當年父王留下來的人脈,此次立下大功,也是各位的功勞。但是,林叔叔切莫重提肅王軍舊事,更不要在軍中抱團。”
“這種事情,是帝王大忌,如果皇兄知曉了,不管多大的功勞,總是……對自己不好的。”
林青恭聲道:“末將知曉了……”
趙顯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他咳嗽了一聲,繼續說道:“還有,我父兄的死因,朝廷已經查明瞭,是北齊的江湖中人所為。希望林叔叔能能夠告知當年的肅王軍舊人,莫要再聽信那些謠言疑神疑鬼,更不要猜忌……今上。”
這件事情當年是一樁公案,即便趙睿已經查的七七八八了,但是他卻不好站出來說,因為他自己也是嫌疑人之一,沒有人信他。
總要趙顯這種受害人站出來,說話才有可信度。
“是!”
林青眼睛裡迸出憤怒的火光,怒道:“齊人好大的膽子,末將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