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三分,各國所尚不同,楚人尚玄,也就是黑色,而北齊則是偏愛赤色,南啟這邊更傾向於黃色,因此帝皇冠冕都是偏向黃色的,不過三國雖然顏色不同,但是龍袍上繡的都是五爪金龍,這個總是差不離的。
身著龍袍,頭戴冕旒的隆武帝趙壽,正如同往常一樣,打著哈欠坐上了龍椅,算起來今年他已經十六歲了,今年是他登基的第八年,不過這八年時間裡,在趙顯的種種安排下,趙壽每次上朝都只能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坐在龍椅上發呆,政事堂說什麼他就點頭同意,政事堂不同意什麼,他就搖頭否決。
因為他心裡清楚,政事堂的背後,是自己那個如同大魔王一樣的皇叔。
時間長了,原本新奇的龍椅不再新奇,趙壽也就每天打著哈欠坐上去,再打著哈欠跳下來,每一次大朝會都是如此。
不過今天就大不一樣了,這個已經算不上小皇帝的少年天子坐上龍椅,眯著眼睛看著殿下群臣山呼萬歲,不過金殿之中,有一個很突兀的身影並沒有跟著下跪,而是仍舊站在原地,微微拱手。
趙壽輕輕瞥了這人一眼,看清是趙顯之後,這個少年天子心裡猛地一顫,後背上冷汗瞬間就淌了下來。
從成康十六年自己這位皇叔兵變之後,他就很少在上朝了,不過他每一次上朝,都必然會發生一些讓朝堂動盪的事情,沒有一次例外。
趙壽猛地從龍椅上站了起來,然後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殿下低頭的趙顯,一時半會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於是他只能有些慌亂的擺了擺手:“諸……諸卿平身。”
聲音中滿是顫音。
站在御階下不遠處的趙顯,心中多少也有些感慨。
早年成康朝的時候,有趙睿在頭上壓著,他跟當時還是太子的趙壽相處的很不錯,畢竟兩個人還有一個師徒的名分,那時候的趙顯全然沒有篡位的心思,因此也是真心實意把趙壽當成自己的侄兒來對待,不過到了現在,發生了太多太多事,趙壽不再把他當成叔父,而是當成了天底下最大的大惡人。
同樣,趙顯也不再把趙壽當成侄兒,而是當成一個可能會給他帶來小麻煩的隱患。
不過哪怕這個隱患會給他帶來麻煩,也盡在趙顯的處理範圍之內。
眾臣都平身之後,小皇帝勉強冷靜了下來,臉上擠出一個笑臉,對著趙顯笑道:“皇叔親征北齊大勝,朕準備出城三十里迎接皇叔,不成想皇叔偷偷跑回來了。”
現在的趙壽不再是從前那個對外界毫不知情的小皇帝了,每十日大朝他總是要來撐一撐場面的,因此自然能夠聽到許多國事,像趙顯伐齊大勝這種趙希,連臨安城裡的老弱婦孺都知道了,趙壽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趙顯也輕輕一笑,對著趙壽拱手道:“陛下,臣伐齊,乃是為國而伐,也是為民而伐,哪怕僥倖得勝,那也是託我大啟臣民的福氣,又何苦再勞民傷財,也不敢勞動陛下做這些表面功夫。”
趙顯這話說得很有意思,崇政殿裡的許多官員聽在耳裡,都是若有所思。
按照從前的慣例來看,一個武將得勝還朝,皇帝慰問,武將一般都會說“託陛下鴻福”,或者“全賴陛下運籌帷幄”云云,總之是要把大功勞推在皇帝身上,但是趙顯卻說是大啟臣民的福氣,這裡面就有很多值得玩味的東西了。
趙壽自然也能聽出來其中的意思,不過他並沒有,也不敢計較,當下對著趙顯笑道:“皇叔太過謙虛了,此次伐齊,功蓋當世不說,便是古人之中,也少有與皇叔比肩者。”
誇了趙顯一番後,小皇帝頓了頓,有些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皇叔親征辛苦,有什麼事情派人知會政事堂一聲就是了,今天親自來崇政殿,不知道是……”
趙顯理了理自己沉重繁瑣的朝服,尤其是頭上頗為沉重的親王冕旒弄得他很不舒服,等整理了一番之後,他才對著趙壽輕輕拱手,微笑道:“陛下,臣雖然是武將,但是也是京官,身上還有臨安的職司,來參與大朝會,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麼?”
趙壽被趙顯噎的有些說不出話了。
你還知道你是臨安臣子,從成康十六年到隆武七年,整整八年時間裡,你上朝的次數不超過十次!
還不等趙壽生氣,趙顯就在御階下面抱拳,輕笑道:“不過此來,的確是有些事情要稟報陛下。”
趙壽深吸了一口氣,勉強保持笑容:“皇叔請說。”
趙顯聲音平靜,開口道:“第一件事,臣北進的時候,路過曲阜孔家,於是前去拜會,孔家人知曉我大啟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