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齊尚赤,但是天子負責仍舊是赤色與黃色並用的,不過現在姜無忌這身衣衫,就是一身全紅,紅色裡透著一些猩紅,顯得有些駭人。
他在大名府的作戰計劃很簡單,儘量把南啟的主力引進大名府裡,然後用這十萬人與南啟的兵馬巷戰!
巷戰之中,最厲害的就是雷震子,可是南啟有雷震子,北齊也有,這一次宣武帝幾乎把燕都城裡的雷震子,全部帶到了大名府裡,只要南啟主力進了大名府,雙方在城裡巷戰廝殺,哪怕這大名府裡的十萬禁軍死絕,只要能夠拖著王霜的這一二十萬人一起死,那麼這樁買賣就是賺的!
只要王霜這些人全部死在大名府,那麼南啟短時間內就不敢再染指北齊的國土,到時候不止是黃河以北的國土,就是淮河以北的國土,南啟都要重新吐出來,畢竟這部分地方,南啟只佔了幾個月時間,還沒有來得及編戶齊民,更沒有來得及派駐官兵。
這是一個以傷換傷的打法,北齊也是被逼到了絕境,不然他們也不會用這種不要命的打法。
為了這一次的行動隱蔽,在這個冬天,北齊的明鏡寺對燕都進行了一次極為苛刻的清洗,同時,禁軍的調動也成為了北齊的最高機密,現如今這十萬禁軍的走向,除了跟隨姜無忌一起出京的這些文武重臣,別的人可以說是半點都不知情。
也就是說,那些南啟埋在燕都城的諜子們,他們或許能知道燕都禁軍開拔出京,但是他們不可能知道這些禁軍到底去了哪裡!
而大名府,就是姜無忌親自選擇的一處決戰之地,此戰便是北齊真正的國運之戰,若北齊能勝,則至少能夠給自己爭取五年到十年的喘息時間,如果能夠與西楚聯手,這個時間還要翻倍。
如果戰敗,那麼姜無忌也不準備回燕都了,他已經做好了戰死沙場的準備。
這位赤衣天子,與十多個文武重臣商議了具體策略之後,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他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然後輕輕揮了揮手:“朕累了,諸卿也回去休息吧,只是記著,不許走出自己的房間半步,明鏡寺的寺人會一直盯著諸位,如果有人敢走出房門,莫怪朕下手狠辣。”
沒有辦法的事情,這一次行動,乃是大齊的最高機密,這些知情人每一個人都必須嚴加看管,否則一旦洩密,讓王霜有所防備,那麼北齊就算是亡了。
畢竟,現在北齊對於南啟的反制辦法,也就只剩下了這麼一個,如果在空曠戰場上作戰,那麼北齊沒有半點把握面對那些可怖的肅武炮。
這些文武重臣都是心中一凜,當即對著姜無忌叩首:“臣等告退。”
等他們都走遠之後,姜無忌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桌子旁邊,盯著桌子上的燭光發呆。
過了一會之後就,一個穿著黑色衣衫的女子,輕輕推開房門,坐到了姜無忌對面。
“陛下,南人的斥候快到大名府了。”
這人自然是幫著姜無忌執掌明鏡寺的太康帝姬姜璇了,姜無忌現在有極其強烈的不安全感,而明鏡寺作為天子耳目,這種要害機構他是不可能交到外人手裡的,而放眼燕都城,這位宣武帝也就只有姜璇這麼一個親人了。
姜無忌點了點頭,然後抬頭看向自己的胞姐,神色木然:“阿姐,你說我們這一次能成麼?”
從計劃上來說,姜無忌這一次的計謀並沒有什麼問題,如果王霜的主力部隊當真進駐大名府,那麼雙方廝並起來,王霜麾下的十七萬人,至少要死上十萬人以上,不止如此,徵北軍的肅武炮也要被齊人奪取一部分,這樣一來,在戰略武器上,南啟就不會有任何優勢,以後等北齊也製出肅武炮,那麼南啟將不會再有任何統一天下的機會。
姜無忌在內心裡,已經把這個計劃推演了一遍又一遍,以他的智慧沒有想出什麼破綻,但是多年以來面對南啟屢戰屢敗,讓這位北齊天子內心極為不自信,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成功。
姜璇深呼吸了一口氣,淡淡的看向自己的胞弟:“陛下,西楚在夔州城大敗,我們已經沒有了盟友,事已至此,不管能不能勝我們都沒有了後路,如今我大齊已經是殊死一搏了陛下,我們必須要勝。”
姜璇聲音清冷,但是擲地有聲:“若不勝,我大齊姜氏便沒了!”
“是啊,我們必須要勝……”
赤衣天子坐在主位上,目光有些飄忽。
“阿姐,你說如果父皇在位,碰到這種情況,他老人家會如何施為?”
姜璇眼神複雜,然後輕聲開口:“如果父皇在戰前便知道肅武炮的厲害,我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