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並沒有設宴慶功。
天公不作美,大雨滂沱,實在不是慶賀的好日子。
邊關乾燥了許久,這場雨就是最好的慶祝。
待在營帳裡,聽著外面的雨聲,風吹來,煩躁的心情都平靜了。
然而——
一陣急促的號角打破了寧靜。
南梁冒雨攻城了,勢要將丟失的城池奪回去。
南梁朝廷局勢,軍營裡的明爭暗鬥,大齊不說知道的一清二楚,卻也瞭解七八分。
尤其是護國公和施大將軍的爭鬥。
施大將軍因為丟失城池,觸怒南梁皇帝,護國公才來的邊關。
如今他來邊關沒多久,沒能把從施大將軍手中奪走的城池奪回來,還防守不利,又被大齊攻下了一座城池。
護國公臉上無光,他不可能嚥下這口氣,為了自己在軍中的威望,他也要把城池奪回去。
下雨天,不便攻城,也不便守城。
再加上大齊剛打了勝仗,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得意容易忘形,才接手南梁城池,防守也沒有那麼穩固,奪回城池的可能性很大。
南梁絕不會錯失良機。
站在城牆上,看著那些冒雨攻城的南梁將士,東鄉侯臉陰沉沉的,比頭頂上的天空還要壓抑幾分。
一將功成萬骨枯。
南梁護國公為了自己的顏面,不顧將士們的死活貿然攻城。
他自認為大齊防備疏忽,卻沒想過南梁將士才打了敗仗,也正需要休息調整。
這樣的攻城,就是枉送將士們的性命。
和這樣的人做對手,東鄉侯覺得恥辱。
不止東鄉侯覺得恥辱,施大將軍也一樣。
他不贊同攻城,可護國公固執己見,根本不聽勸,再加上不少將士覺得這是個好機會。
他一個人也擰不過那麼多人,尤其他也是東鄉侯的手下敗將。
這回城池雖然被攻破,是因大齊用了連弩車,他們疏於防備,才讓大齊得了手。
若是小心防範,大齊未必能把城池攻下。
這一仗,從大雨滂沱打到雨停。
城外血流成河,觸目驚心。
雖然南梁敗退了,但大齊將士們站在城牆上看著那些南梁將士的屍體,內心沒有絲毫的喜悅。
戰爭本就殘酷,可碰到南梁護國公這般急功近利,只顧自己的將領,會讓戰場更殘酷十倍、百倍。
他禍害的不止是南梁將士,還有不得不應戰的大齊將士。
一南梁將士從地上爬起來,他腿上中了一箭,但沒有傷及要害。
大齊將士舉起弓箭,東鄉侯抬手將弓箭壓下,轉身走了。
南梁將士就那麼看著,眸光溼潤的他——
轉身。
步履蹣跚。
一步步往回走。
從城門上下來,那些之前屬於南梁,現在是大齊的百姓看到東鄉侯和王爺他們都在瑟瑟發抖。
一個小孩東西滾到了路上,跑過來撿,剛要撿起來就被人給抱走了,唯恐擋了路,惹東鄉侯他們不快。
東鄉侯看了那些人一眼,騎馬走了。
城門上的糟糕心情進了軍營就消的七七八八了。
大部分將士還為打了勝仗高興。
之前說要辦慶功宴,因為下雨耽擱了,火頭營已經把菜都買回來了,等南梁撤兵的訊息一傳回來,就趕緊燒菜。
雖然之前攻下城池要慶功,可城池若是被南梁奪了回去,這慶功宴肯定是沒了。
現在是兩次慶功一次辦了。
紅燒肉的香味從火頭營飄到了蘇錦的營帳。
杏兒站在營帳外,嗅著鼻子道,“好香啊。”
守營官兵看著她,“杏兒姑娘的家書寫好了?”
杏兒小臉一跨。
這人會不會說話。
哪壺不開提哪壺!
瞪了守營官兵一眼,杏兒轉身回營帳了。
蘇錦要出去,杏兒攔著不讓。
才下過雨,地還沒幹,昨兒雪蘭急的走,腳下一滑,摔的可慘了。
她們這些丫鬟摔了就算了,她家姑娘和靖國侯世子夫人可懷著身孕呢,摔不得。
蘇錦心累。
這不是因噎廢食嗎?
這營帳就這麼點大,待兩天就能把人憋個半死了。
杏兒給她倒茶道,“半天時間就能幹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