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營帳離軍中大帳有點遠,走了好一會兒才到。
去的時候,正巧護國公和幾位將軍商議事情,他還退後十米等了半盞茶的功夫才進去。
進了軍帳,給護國公行禮,問道,“不知大將軍傳我來是?”
護國公看著他,上下掃視幾眼道,“聽說你箭術了得?”
謝景宸愣了下,謙虛道,“大將軍謬讚了。”
護國公笑了一聲,“你不必太謙虛,能每一箭都射中敵軍,足以證明你箭術高超,但你為何不射中要害?”
這是謝景宸最害怕的事。
沒想到還是躲不過去。
他看了護國公一眼,復又把頭低下道,“家父教我射箭時,只准傷獵物,不準射死,否則賣不上好價錢,我……已經習慣了。”
護國公,“……。”
真的。
一口老血都湧到喉嚨口,差點沒噴出來。
他還以為是什麼原因只射傷敵人,不傷他們性命,就因為涉獵養出來的習慣?!
的確,活的獵物比死的獵物賣的價高。
他這麼高超的箭術,百發百中的箭術,他爹難道只打算他打一輩子獵物嗎?!
封侯拜將,加官進爵,光宗耀祖不好嗎?!
謝景宸這麼淳樸的理由成功把護國公氣著了,也給謝景宸下了死命令,“這是戰場,不是狩獵,把這習慣給我改了!”
扔下這一句,就把謝景宸給打發了。
謝景宸出軍中大帳時,輕呼了一口氣,好在是矇混了過去,沒有懷疑他。
他邁步回營帳歇息。
他就回話的功夫,他借了送畫去北漠的護衛回來了,正在稟告施大少爺。
董承琅好奇道,“北漠大皇子就那麼收了畫,沒好奇是誰給他送的?”
護衛道,“北漠大皇子自然好奇,只是屬下不便透露李把總,便說他收到信一定猜出是誰送的。”
聽到這裡,謝景宸心咯噔一下跳了。
施大少爺都好奇了,“接著說。”
“結果北漠大皇子猜是大齊鎮北王世子妃給他送的畫,”護衛道。
“……。”
謝景宸提到嗓子眼的心啪嗒一下掉回去,蕩的他心口痛。
董承琅嘴角抽抽,護衛道,“屬下也沒否認,就告辭回來了。”
謝景宸撩起帳簾進去,他抬手扶額,道,“有勞了。”
護衛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送畫而已,除了奔波了些之外,沒有任何難度,謝景宸卻是救了他主子的。
別說只是幫忙送一回信了,就是要他這條命,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董承琅拍著謝景宸的肩膀道,“現在畫也送到了,你能告訴我為什麼送那幅畫去北漠了吧?”
明明為了靠近太子,最後卻要了一個住在太子別院之人的畫。
董承琅琢磨了這麼多天,還是沒想明白。
謝景宸知道他好奇,但有些事真的不便告訴他,但明著欺瞞又有損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謝景宸半真半假道,“那幅畫裡藏著北漠郕王被殺的真相。”
“哪藏著了,我怎麼沒看出來?”董承琅道。
謝景宸望著他。
董承琅,“……。”
董承琅尷尬了。
一不小心就暴露了他偷看了畫的事。
他撓了撓額頭,很生硬的把這個話題給扭了過去,“護國公找你去做什麼?”
這事,謝景宸倒沒有隱瞞他。
董承琅並不奇怪,這麼高超的射箭術除了救他時用在了刀刃上,其他時候都是用在刀背上,自然會引起護國公懷疑。
不過謝景宸居然能找到這麼一個理由搪塞護國公,董承琅挺佩服的。
他望著謝景宸道,“你為什麼不射中敵人的要害?”
雖然他們身在軍營,也對朝廷失望,但既然上了戰場,沒有必要手下留情吧?
知道謝景宸“真實”身份,謝景宸能瞞的過護國公,可瞞不過他們。
“趙大少爺在大齊受過東鄉侯府恩惠,朝廷和大齊是敵人,我們不是,”謝景宸道。
既然不是敵人,自然不能痛下殺手。
南梁趙相一直主張和大齊交好,為此觸怒南梁皇上和護國公,這兩年來不知道受了多少排擠,對朝廷死心,告老還鄉。
董承琅也相信謝景宸進軍營只是給趙詡做探子,不是為了建功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