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昳時分,整個院子被暖陽照耀著。 姜司予和傅渤睡醒之後吃了飯食,正坐在院子裡飲茶。 阿適失蹤,社火班子的賊人已經伏誅,傅渤的情緒好了一些,如此,倒是要琢磨琢磨以後的生計了。傅氏城破,除了一部分族人被屠戮,更多的都散落在別處,他有心營救族人,卻也是有心無力,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聽聞南方富庶,我準備往南方去看看。”傅渤得了姜司予的庇護才得以苟延殘喘,但是姜司予不能護佑他一輩子。 姜司予從來行走四方,此番是因為傅渤才在姜氏城逗留這許久,聽他想要往南方去,便說道:“我母親出自妘氏,你若前往南地,我可與你手信一封,你儘可前往。” 傅渤感激不盡:“那我就在此多謝了!” “你我何須言謝。”十六七歲的少年,因為常年行四方,言行舉止更加的穩重磊落,姜司予吃了一口茶點,軟軟糯糯的,竟然想到了南初,嘴角不禁揚起一抹笑意,看向在一旁煮茶的小廝:“這種糕點替我裝兩匣子,我要帶走。” “是。”小廝領命往外走,剛到門口,看到搖搖晃晃走過來的胡掌櫃,立刻止步行禮:“胡掌櫃!” 胡掌櫃胖胖的身子滿頭大汗,衝小廝擺了擺手就走到姜司予跟前一揖:“公子,我已經去市井監打聽清楚了,那社火班子裡的確有一男子斷臂,似乎是有一年南下遇到匪徒所致,我也詢問了沿街的掌櫃們,這社火班子已經在南街上演了數日,幾個掌櫃十分肯定裡面有一斷臂男子。” 聽了胡掌櫃的話,傅渤心中大定,給姜司予斟茶:“看來社火班子的確是伏誅了。” 姜司予緊皺的眉頭緩緩鬆開,端起茶一飲而盡:“或許是我想多了。待會我要去馬場一趟,你隨我去嗎?” “去啊,當然要去。”現在阿適沒有蹤跡,自己還未立足,傅渤必須讓自己振作起來:“明日我就要南下,今日且與司予兄最後馳騁馬場一回。” 兩人出了水雲間,直奔南邊的馬場,這裡水草茂盛,馬匹壯碩,碧草藍天之下,駿馬飛馳。 看到如此廣闊的天地,傅渤心中鬱結之氣散了大半:“若是我傅氏有如此廣闊的馬場,與姚氏之爭豈會落敗至此。” 姜司予正拿著一條紅色的馬鞭與馬倌說話,抬頭間就見傅渤已經打馬奔向了草原,他嘴角一抹笑意,今日來馬場,也是想讓他散散心。 “姒小姐養在這裡的是一匹矮腳馬,性格也溫順,女郎們都喜歡得緊。”馬倌接過馬鞭瞧了瞧上面的記號:“公子現在要,還是待會離開的時候再幫您牽過來?” “先牽過來我瞧一瞧吧。”這匹馬是要送給南初的,南初個子比姒嫻小很多,即便都是矮腳馬,也是有區別的,姜司予細心得很,姒嫻騎著剛好的話,不一定適合南初。 “好好好。”馬倌立刻去了馬鵬裡。 姜司予就站在場邊看著傅渤瘋跑,他尋了桌案上的紙筆寫了一封信,有了這封信,傅渤在南邊就能得到妘氏的庇佑,妘氏在南邊是大族,絲毫不比姜氏遜色,甚至更富足。 傅渤圍著馬場跑了一圈之後朝著姜司予打馬而來:“司予,你幹什麼呢?” 姜司予眉目疏朗地看著傅渤:“你明日就要南下了,就在此間挑一匹馬,我贈與你,望你一路順遂。” 跑了一圈,傅渤已經大汗淋漓,聽了姜司予的話,他雙眼泛紅,心潮湧動,感激涕零:“姜司予,我傅渤發誓,此生永不負你,如違誓言,我傅氏將永無翻身之日。” 姜司予面色一沉:“你怎可以整個氏族起誓?” 傅渤一臉篤定:“因為我不會負你。” 姜司予嘆了一口氣,上前一步,把寫好的信摺好遞給他:“拿著這封信進妘氏城,食宿都會有人替你安排。” 傅渤跳下馬來,衝姜司予深深地一揖:“今日司予兄的恩情,我傅渤沒齒難忘!” 姜司予立馬扶起他:“傅兄,你我無需如此。” “公子!”這時馬倌牽著一匹矮腳馬過來,竟然是一匹紅鬃馬,雖然是矮腳馬,但是馬身流暢,並不顯得愚蠢笨拙,反而小巧精美。 姜司予滿意極了:“你先把它餵飽,我待會要帶它回城北。” “是。”從城南的馬場到城北距離甚遠,確實要喂得飽一些才能上路。 把矮腳馬交給馬倌,姜司予上了自己的雪駒,與傅渤圍著馬場跑了一圈又一圈,兩人俱是酣暢淋漓。 再次回到水雲間,就是離別時分了。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了,天邊只一抹殘陽。 傅渤站在水雲間門口,看著姜司予坐在馬背上,旁邊還跟著一匹矮腳馬,感傷不已:“司予,若是你來南地,一定要來尋我。” “放心,只要我去南地,定然尋你。”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駟馬難追!” ...... 天邊一抹殘陽,姜氏族學門口卻熱鬧非凡,除了各式停在路邊的馬車以外,還有不少賣吃食玩意的攤販,只是現在還沒下學,顧客還未至而已。 姬南初坐在馬車裡,盯著門口瞧了半天,沒有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