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烏雲蔽天。 一騎在長街上疾馳而過,揚起陣陣水花,撐傘的行人避讓不及,罵聲連連。 姚子青身著雨披,一手持韁,一手把南初緊緊地抱在懷中,雨水順著帽簷滑落,匯聚在她的下巴。 一隻小手拿著帕子輕柔地擦拭:“雨天路滑,阿姐慢些!” 姚子青有些後悔了,沒想到剛帶著南初出門沒多久雨就下這麼大了,現在,她只想快些,再快些,這樣才不會淋著她,手臂把南初往懷裡攏了攏:“南初,不要擦了,你躲好。” 姬南初不想影響她馭馬,只能收了帕子往她懷裡擠了擠,馬在雨中賓士,上下顛簸,她的整個人都被攏在寬大的雨披裡,看不清路。 突然! 籲!姚子青立時拉緊韁繩,馬身急停,差點連馬帶人摔了出去。 姬南初迅速捏了一個訣,穩住了馬身,接著聽到了姚子青大罵的聲音:“姚綏,你們在幹什麼啊,突然跑出來,嚇死人了!” 大雨傾盆,姚綏穿一身軍服,外面罩著黑色的雨披,他手上壓著一個衣衫破爛的男子,隔著層層的雨幕看向姚子青:“奴隸跑了,我來抓人。” 姚子青一臉的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好生生的,奴隸怎麼會跑啊?” “我哪知道啊,我只是按照舊例去臺獄提人,剛剛突然打雷,這奴隸就掙脫了,幸好沒讓他逃走!”姚綏簡直要被氣死了,自從姚思廉卸任了曲長之位,自己就被派到衙門做這些雜事,這大雨天,尋個酒館,約三五好友小酌一番,不知道有多快意,自己卻不得不在這大雨天去臺獄提人,還讓人跑了,害自己追了兩條街,即使穿了雨披,渾身也差不多溼透了,他氣不過,抽出鞭子打在那奴隸身上,憤怒不已:“你跑什麼跑,你現在是奴隸,只能跑去荒淵,怎麼,想死在外面!” 入了氏城當奴隸,經常做些修葺城池,或者耕種的活計,雖然辛苦,但是性命無虞,也能有口飯吃,若是逃跑,就只能流落荒淵,衣食不定,還有性命之憂。 一般,奴隸是不會逃的,姚綏也沒想到他會逃,抽了幾鞭子還不解氣,一把扯起那奴隸:“我倒要看看,你是從哪裡來的奴隸,如此不堪教化!” 此時,姬南初已經從雨披裡探出了腦袋,和姚子青看著眼前的一幕。 “呵,原來是姬氏的奴隸啊,難怪不堪教化,怎麼,難不成還以為自家氏神能夠顯靈不成?”姚綏一把把他推到在地,一腳踩在他的臉上,用腳尖碾著他臉上的刺字,那裡大剌剌地是一個‘姬’字:“也不看看你們城池都破成什麼樣了,姬氏神兩百年都沒顯靈了,你們就別白日做夢了。” “住手!”姬南初突然一把掀開包裹自己的雨披,目光比雨水還要涼。 這下,不僅是姚子青,就是姚綏都嚇了一跳。 大雨如注,瞬間,姬南初就被從上到下淋了一個透溼,她徑直跳下馬,一把推開姚綏,聲音裡滿是怒火:“你幹什麼!” 姚綏一時忘記了動作,被南初推了一個踉蹌,後退了兩步。 姚子青也下了馬,一臉擔心地解開雨披就要往南初身上蓋:“南初,你怎麼了,哎,都是姚綏,為什麼要在街上打奴隸,南初還小,肯定是被你嚇到了。” 姚綏莫名其妙地被罵了一場,呆呆地站在雨中。 姬南初扶起地上的奴隸,這奴隸很高,可是身材消瘦,臉頰凹陷,木訥地站在雨中,不言不語。 “阿姐,我想要這個奴隸。”姬南初沒有要姚子青的雨披,就那樣立在雨中,渾身溼透地看著她。 姚子青簡直心疼壞了,一時無措,突然看向姚綏大聲說:“行不行?” 姚綏被她吼得身子一顫:“什麼?” “我買下這奴隸,行不行?” 或許是姚思廉的餘威,姚綏想也沒想就答應了:“行,你先帶回去,等我明日給你補了文書送過去。” 哎,自己又要去臺獄一趟了,今日這一天算是白費了。 姚子青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拿了一兩銀子遞給他:“文書的事情就麻煩你了。” “小事,小事!”姚綏揚了揚手,轉身鑽進了雨中的小巷之中,他要趕緊再去臺獄提個人,否則十來個差役,就自己的人沒了,不好交差。 姚子青從褡褳裡拿出一條繩子走上前。 姬南初不明所以:“幹什麼?” 姚子青不高興了,總覺得現在的南初格外的冷漠,也不對自己笑了:“把他綁起來啊,萬一他又逃跑,我可追不上他。” “不用綁,他不會跑的。”這句話,姬南初是衝著那奴隸說的:“若是他跑了,姬澹和姬玉就別想活了。” 姬武猛然抬頭看向姬南初,那眼裡有警惕、憤怒、狠戾。 姬南初揚著下巴,任由雨水把自己淋成了落湯雞:“不僅有姬玉、姬澹,還有姬妝、姬蕨、姬枝兒!” 在聽到姬枝兒時,姬武猛然一怔,似要抬起手打南初。 姚子青眼疾手快,手中的繩子已經甩在他的身上,一把抽出掛在馬鞍上的刀,直指姬武:“你想幹什麼?想向我們姚氏宣戰嗎?” 若是姬氏的奴隸傷了姚氏的人,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