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了,街市上的熱鬧卻不停歇。 “女公子!”鹿竹推著一輛獨輪車,車上的確放著五袋草料,她風塵僕僕的模樣,滿頭大汗:“幡旗做好了嗎?” 此時,餘信拿著剛做好的幡旗從裡間走了出來,因為屋子裡暗,他走到門口攤開了幡旗:“女公子,您瞧瞧,如何?” 黑底紅字,周邊是祥雲,布料厚實,字跡遒勁。 姬南初點了點頭:“不錯!” 餘信把幡旗遞給姬武,接著又從臺子後面拿出了一根可以收縮的竹竿:“上山時,可以把這竹竿收起來,方便攜帶,幡旗也要收好,若是在路上遇到了對家,大家可是殺人不眨眼的。” 可以收縮的竹竿的確方便攜帶,到時候可以用來插幡旗。 “多謝!”道謝之後,姬南初率先邁出了大門,衝身後的姬武說:“走吧!” 鹿竹滿頭的汗,整個人看起來更加鮮活:“怎麼樣,女公子,餘阿伯沒有多收錢吧。” “沒有,價格公道。” “那就好,那就好!”鹿竹攤開手,手心躺著一小塊銀子:“我軟磨硬泡,還剩這麼一小塊,女公子,您收好。” “你留著吧。”姬南初看了一眼拇指大小的銀子。 鹿竹也不扭捏:“好,那待會去買沙鼠肉,放在灶膛裡烤,不知道有多香。” 扶風城最便宜的肉就是沙鼠肉,偶爾想吃肉了,就買沙鼠肉打打牙祭。 “好!”微風拂面,風裡都帶著沙,沿街都是乞討的孩子和老人,有那孩子拿著碗朝南初就要撲。 還沒到跟前,鹿竹就大喝道:“不許過來,這是我店裡的客人,若是驚擾了客人,我可和你們沒完。” 果然,沒有乞兒上前了,其中一個討好地喊道:“鹿竹阿姐,我剛聽你說要去買沙鼠,若是你家今天吃沙鼠,骨頭能不能留給我。” 鹿竹大氣地應道:“好,晚上你就來我家拿骨頭。” “好,謝謝鹿竹阿姐!” “哎呀,你的耳朵怎麼這麼靈,我怎麼就沒有聽到。”有其他的乞兒後悔不迭,若是自己聽到了先開口,鹿竹阿姐肯定會給自己。 姬南初的心悶悶的,一種無力感包裹著她,一兩銀子一碗清湯麵的城池,這些孩子們是怎麼生存下來的。 鹿竹回頭看了一眼姬武,見他臉上陰雲密佈的,姬南初倒是面色無常,氣氛有些古怪,她便笑著說:“女公子可要去看看沙鼠?” 反正是順路,姬南初點了點頭。 “二小姐!”姬武突然止住了腳步,雖然他極力做出恭敬的姿態,但是,他的神情騙不了人:“我想去買些東西。” 姬南初的眼神落在他的臉上,沉默地點了點頭。 姬武拱了拱手,把手上的幡旗放在獨輪車上,轉身往回走。 鹿竹回頭望了一眼:“咦,他怎麼又進了幡旗鋪子了?” 姬南初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這裡的物價這麼貴,為何一定要待在此處,荒淵就沒有其他可以容身的地方嗎?” “當然有,但是其他的地方都沒有扶風城安全啊,雖然扶風城相較於氏城比較亂,殺人見血的事情常有,但是北堂主還是會主持公道的。”鹿竹眉目飛揚:“若是在別的地方,我家裡的宅子早就被人佔了,但是在這裡,搶劫偷盜常有,但是占人宅子,北堂主那裡就過不去。” 姬南初有些意外,之前聽聞這位北堂主愛吃小孩,應該不是好相與之人,沒想到這扶風城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差:“坊間有不少北堂主的傳言,聽聞他愛吃小孩?” 鹿竹癟了癟嘴:“關於北堂主的傳言很多,我沒見過他,不過北堂主的確很兇,之前城中惡霸欺辱寡婦,被北堂主下令當街凌遲處死,那人真的生生捱了三千刀才死,硬是挺了七日。不過好像真的有人給北堂主送小孩,是不是吃的,我就不知道了。” 難怪就算扶風城的物價如此之貴,人還是這麼多,相對的安全和公允的確非常重要。 “對了,明日的古幡會,按照舊例,北堂主會發胡餅,雖然只有巴掌大小,但是城中的婦孺都可以領一張。”想起這個鹿竹就激動不已。 “只有婦孺可以領嗎?” 鹿竹點了點頭:“只有婦孺可以領。” 這下,姬南初對這個北堂主就更加好奇了,不論是氏城之間,還是荒淵之中,都是強者為尊,這個北堂主竟然能撫卹婦孺,其氣度必然十分超脫:“看來這個北堂主不錯啊。” “是啊。”鹿竹十分贊同:“很多人都說北堂主不好,說他暴戾,不講道理,但是城中婦孺都認他的好,除了那些鬥狠的男子們,隔三差五就鬧事,不過北堂主對他們從來不姑息,聽說北堂主使的雙錘,一錘子下去,那些男人的腦袋就像胡瓜一樣炸掉了。” 雙錘可不是人人都能使的,要身強氣壯,要力大無窮。 兩人一路走一路說,鹿竹簡直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對扶風城的一切都瞭如指掌,晚風陣陣,這是一座充滿煙火氣的城池。 ...... 幡旗鋪子裡,餘信剛剛掌了燈,就見姬武又回來了,他趕緊迎了上去:“可是幡旗哪裡不滿意?” 姬武站在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