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之下,火堆把這一片照得越發亮了。 姬玉把那些腐朽的木頭扔進火堆裡,姬澹忙著給十來個流民發餅子。 雖然只是普通的餅,那些流民卻十分珍惜,只捨得揪下一小塊,剩下地就放回到破破爛爛的包袱裡,只一個勁向姬澹道謝。 “不用謝我,要謝就謝我們小姐!” 姬妝從馬車裡找了一瓶藥出來,要給大家上藥,那夥人卻忙擺了擺手:“不用不用,我們命賤,用不得這些好東西,沒事,這些傷過個兩天就結痂了。” 這下,不僅僅是姬妝一愣,就是姬玉和姬澹也愣住了,這些人自己說自己命賤...... 只是因為沒有氏神,沒有氏城,他們就成了賤命! 此時,姬南初正在馬車裡打坐,是她讓姬妝送藥出去的,她也聽到了外面的說話聲,心中微疼,她深呼吸一口,穩住心神,不論如何,只有自己強大了,才能改變這畸形的世界。 後來在姬武的堅持之下,替他們處理了傷口,上了藥,大家這才坐在一起說話。 “我姓木,氏族早就不存於世了。”那老者胳膊上的箭已經被拔了下來,也簡單地包紮了,今日死裡逃生,是遇到了貴人:“果然姬氏子都是一樣的良善,冬月裡,姬族長帶著族人去姚氏城做活,回來的時候還給了我們一袋糧食,如果不是那袋糧食,我們恐怕度過不了冬季。” 難怪這老爺子看到姬武臉上的刺字就給他們修車,原來還有這樣的內情! 劫後餘生,木老爺子的話就有些多,從姬氏說到姚氏,又說到姜氏,他們四處流浪,直到入了姬氏的地盤才算有了落腳之處,平日裡,他們也會去姚氏城,或者周邊的城池做活,勉強能夠餬口。 “你這後生!”木老爺子突然看向姬武:“我兩個月都未曾見到姬族長了,正好,若是你回去了,遇到他,同他說一聲,我上次跟他說的古幡會馬上就要開了,就是這個月中!” 姬武一愣:“古幡會?荒淵的古幡會?” “嗯。”木老爺子說道:“之前姬族長同我閒聊,說是想為姬氏開拓一些商路,若是商路通了,這日子總會活泛一點。” 姬氏的土地沙化了,沒有水源,唯獨開了商路,大家才能有一條活路,雖然掙得不多,但是好歹有些活泛銀子,總好過如今像個死城一般。 “哎呀,我是沒有本事啊,若是有本事,到時候拔了頭籌,得了北堂主的賞識,日後進出荒淵也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了。”木老爺子一拍大腿:“不過你們姬氏,雖說戰敗了,但是氏神還在,氏城也在,人才濟濟,去試一試,若是真的拔了頭籌,姬族長要的商路那就是小事一樁!” 氏城與氏城之間商路自然是無憂的,就算姬氏落魄,也是正經的氏族,難的是,很多商路也要穿越荒淵,這是最危險的,輕則失去貨物,重則喪命,而北堂主就是荒淵能說得上話的人,若是能和北堂主搭上話,說不定真的能盤活姬氏城。 姬武眼睛一亮,朝一旁的馬車看了一眼,氏神應該聽到了吧。 此時姬南初也在閉目沉思,商路四通八達,若是自己親自押貨,當然更安全,但是商隊眾多,她不可能事事親為,如果真的能搭上北堂主這條線,以後姬氏的商隊來來往往將會更安全,能避免更多的武力衝突,做生意講究結善緣,或許,這個北堂主真的要去會一會了。 一夜無事,翌日一早,太陽就照得人汗流浹背。 姬武從車上搬下來一個包袱,裡面放了十來張餅,他有些尷尬地說道:“如今我們姬氏也是風雨飄搖之際,不少族人需要接濟,只能贈予你們這些餅了。” 木老頭立馬擺了擺手:“不用不用,你們昨天給的餅我們還未吃完,你放心,魚有魚路,蝦有蝦路,我們餓不死的,如今託姬族長的福,我們有了落腳之地,不必被人四處驅趕,已經是再好不過的日子了。現在天氣好,不冷,我們去周邊城池尋些活計,不僅餓不死,還有盈餘。” 十來個人都笑了,雖然他們衣衫破爛,傷痕累累,但是,他們依舊不墮尊嚴,一身磊落。 姬武看著那十來人離開的背影,突然明白了祖父為何應允他們在此處落腳,他把裝了餅的包袱重新放上了車,轉身向車裡的人稟告:“二小姐,他們不收。” “嗯,走吧。”姬南初在車裡都聽到了。 姬玉在一旁唏噓不已:“以前一直以為荒淵之人,不受教化,窮兇惡極,原來,也有好人啊。” 氏子們有氏神庇護,居住在氏城之中,鮮少受風暴侵襲,就算姬氏戰敗,那些成了奴隸的氏子也有氏族做後盾,運氣好的還能熬到被贖身的那一天,可是飄零在荒淵之人,活一日就活一日,或許明日就暴屍荒野,連族墳都沒有。 姬妝見姬南初又在打坐,便掀開車簾子爬去了轅廂:“阿武哥,古幡會是什麼?” “扶風城有一座扶風山,一年一度的古幡會就在扶風山舉行,屆時,北地荒淵的各路人馬都會聚集一堂,當然,我也聽說過不少氏族也會參與。”姬武是說給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