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街客流如織,摩肩擦踵,水雲間門口更是人擠人。 “吳公明,到底怎麼回事?”這時馬車的窗牖被開啟,露出一張雙眉倒豎的臉,滿臉怒容。自己等了這好半天,好不容易排到跟前了,卻被人插隊了。 吳公明看著胖胖的胡掌櫃領著姜通一家人進了水雲間,眉頭微皺,剛剛他質問胡掌櫃的時候,胡掌櫃什麼都沒有說,只指了指那個小丫頭腰間的玉佩,看到那枚玉佩,他驚訝得睜大了眼睛,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那枚牡丹紋樣玉佩是十一公子隨身佩戴的那一塊。 能被稱為十一公子的只能是族長家的諸位公子,可是十一公子隨身的玉佩為什麼會在一個小丫頭身上。 “表小姐!”吳公明立馬安撫她:“之前那位女公子腰間掛著十一公子的玉佩。” 這位表小姐出自姒氏城,她的姑姑是姜友鄯的夫人。 姒嫻今年已經十二了,她來姜氏城就是為了尋一門體面的親事,而她最看好的就是族長家的十一公子姜司予。她長得清麗脫俗,穿一件鵝黃色的紗裙,如初春的迎春花一樣,只是臉色有些不好:“司予哥哥的玉佩為什麼會在她身上?” 吳公明搖了搖頭,他又不是百事通。 沒有得到答案,姒嫻有些不悅:“你不是說司予哥哥今天會來南街嗎?怎麼現在都沒有瞧見?” 姒嫻今日來神廟,就是為了堵姜司予,沒想到人沒見到,倒是先看到了他的玉佩。 “我已經讓人去尋了。”這個姜司予神龍見首不見尾,能夠得到一絲訊息已經不容易了,如果不是夫人授意,他才不會由著表小姐胡鬧。 姒嫻真的氣死了,她在姒氏城素有美名,就是來了姜氏城,多少世家公子對她也是引擎有加,只要和她結了親,就能涉足鹽、糧的生意,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可是她心氣高,眼光也高,那些上杆子爬的她一個都不喜歡,唯獨對姜司予另眼相看。 要是自己的奴僕,姒嫻早就揮鞭子了,現在,卻只能忍耐。 所幸沒有等多久,水雲間就空出位置了,姒嫻跳下馬車氣鼓鼓地就進了雅間。 此時,另一個雅間裡,姜通看著滿桌的吃食目瞪口呆,就算他家有薄資,也不能如此浪費,桌上琳琅滿目地擺了三十多盤菜。 胡掌櫃在一旁親自伺候:“水雲間是族裡的產業,前些日子已經過到了十一公子的名下,女公子有公子的玉佩,以後隨時能來,不用擔心食錢,這賬都會掛在公子名下。” 一塊玉佩就能來水雲間免費吃喝,姬南初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全當是姜司予給自己的補償,那柄木劍是自己用修為灌養的,可不是一般的木劍,她抬起筷子就開始吃。 菜色雖然多,自己這次帶的家僕也多,雖然胡掌櫃說可以把食錢記在十一公子的名下,姜通卻不會貪這點小便宜:“我們一家吃飯的食錢怎好記在十一公子名下,掌櫃的按規矩收取即可,對了,在旁邊另開一桌,移些飯菜過去,季林,你把咱們的護衛都叫上來,今日大家都好好吃一頓。” “是!”季林聽說姜通得了牌子,也替他高興,家主得了官身,他們這些下人在外行走也體面些。 三十多個菜分了兩桌,姜通帶著妻兒一桌,姬玉姬澹和季林他們一桌。 水雲間的菜可不是誰人都能吃到的,今日家主大方,大家都跟著開心。 姬南初的確是餓了,和姜維埋頭苦吃,姜通悠閒地坐在一旁飲酒,今日真是大喜啊,喝了一口酒,就見姚眉放了筷子,他面上不悅:“這又是作甚,大喜的日子非要給人添堵?” 姚眉一直記得昨日姜維說的減重的話,已經在控制自己少吃了,面對姜通的找茬,她只冷冷地移開了視線,開始一杯又一杯地喝茶。 一旁的姬南初抬起目光,大概明白了姚眉的意思,繼續低頭吃飯,任由姜通一個人黑著臉。 季林他們倒是有眼色,立馬端了酒杯過來敬酒,姜通立刻把姚眉忘到九霄雲外了。 一行人吃吃喝喝不一會就到了下晌了,這個時辰肯定是趕不回去了,姜通就讓胡掌櫃給安排了一間院子,一家人先休息一會,晚上再出來逛南街。 可是就在他們準備下樓時,聽到樓下傳來了哭鬧聲。 “阿適,阿適,你在哪裡啊,都是哥哥不好,都是哥哥不好。”傅渤一身白色的褻衣,披散著頭髮,光著腳在地上走,神情恍若癲狂:“阿適,你在哪裡,你到底在哪裡啊。” “傅渤!”姜司予追上來,一把扯住他的胳膊:“你冷靜一些,我肯定會幫你找到阿適的。” 傅渤卻恍若未聞,失去了家族,又丟失了弟弟,他已經肝膽俱裂,活不下去了,再也活不下去了。 這時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 “你們聽說沒,傅氏已經被姚氏吞併了,聽說闔族都被屠了。” “哎,要說這姚氏,雖然文風盛行,但是行事卻如草莽一般。我們大敗姬氏,也沒有屠他們全族啊。” “姚氏是大族,如此對傅氏不是欺凌弱小嗎?” “還不是因為龍尾硯,姚氏主營筆墨紙硯,筆、墨、紙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