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起烏沉,餘霞成綺。 當月亮與落日一同出現在湛藍色的天空時,車隊終於看到了姚氏城池。 遠遠的,就看到兩騎朝他們飛奔而來。 姚眉興奮地從窗牖探出了腦袋,衝著來人揮手:“阿兄!” 不一會,兩騎就到了跟前,姚思廉看著從馬車裡探出腦袋的婦人,終於明白了姚綏的那句話。 姚眉阿姐變了樣子! 的確瘦了,也漂亮了,甚至都不像姚家人了。 姚思廉一張國字臉,面板黢黑,滿臉絡腮鬍子,中等身材,一雙眼睛在姚眉身上掃了又掃,半天才說:“怎地瘦了這麼多,可是姜通那小子對你不好?” 聽到他的話,姚眉簡直啼笑皆非,阿兄不知道,自己瘦成這樣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除了每日要吃千奇百怪的藥膳,還有早早起床晨練。 “爹爹和孃親還好嗎?嫂嫂呢,廣孝和子青呢?”姚眉看到自家兄長,不自覺地就露出小女兒的嬌俏,興奮地臉蛋發紅。 姚思廉調轉馬頭,走在馬車旁:“知道你回來了,廣孝和子青都要來接你,只是最近城中不太平,我就讓他們在家裡等。” 聽到城中不太平,姚眉眉頭皺起:“傅氏鬧得很厲害嗎?” 姚思廉點了點頭:“我不知道母親給你去了信,若是知道怎麼也要先攔下來的,若是牽連到你們......” “傅氏如今只剩一些散兵遊勇,不足為懼。”姚眉說道。 姚思廉點了點頭:“傅氏的確不足為懼,只是他們不依不饒如臭蟲一般,惱人得很。” 若是傅氏真的有再戰的實力,也不會被姚氏屠城佔了城池,他們如今連城池都沒有,只能流落荒淵,就算心生報復又如何,還不是如蚍蜉撼大樹一般,不自量力。 “來,書玥,南初,快點,喊舅父。”姚眉把南初和姜書玥都拉到了窗邊。 姜書玥長大了,姚思廉笑著應了一聲,待看到南初時,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這就是姜通之前那個小妾生的女兒?” 這麼漂亮的孩子,一看就不是從姚眉肚子裡爬出來的。 姚眉立即開口說道:“阿兄,若不是南初,我不能變成如今的模樣,家裡也不會越來越好。姜通和阿燮都得了差事,一門雙喜,這都是南初帶來的福氣,我把她當成親生女兒對待,也希望阿兄不要對她嚴詞厲色。” 這下,姚思廉對南初就更心生警惕了,一個小妾生的女兒,竟然能讓當家主母把她當親生女兒對待,如若不是有些手段是絕對做不到的,一個三歲的小孩就有如此心機和手段了嗎? “阿兄!”姚思廉沒有應答,姚眉十分不滿:“你答應我。” 姚思廉敷衍地應了一聲,拉住了韁繩,待後面的馬車行上來之後,他笑著看著馬車裡的姜燮和姜維:“男子漢大丈夫,學婦人坐馬車,來,下來騎馬。” 姜維向姚思廉伸出了手:“舅父,阿兄受了箭傷,還未好全,受不得馬背上的顛簸。” 姚思廉面色一凜:“箭傷?” 自從知道姜燮受了箭傷之後,姚思廉的臉色一直都不好,大家都沒有說話,徑直回了府。 達官貴人多居鎣華巷,姚家的宅子就坐落在鎣華巷的東邊。 一入姚氏城,真正是滿城的墨香,除了墨香,就是花香,家家戶戶門前養花栽竹,如今百花盛開,芳香四溢。 一家老小都已經等在門口,馬車一停就迎了上來,老夫人已經淚盈於睫,拉著姚眉就開始落淚:“我的兒,你怎地瘦了這麼多啊。” 姚家人都矮胖,又黑,放眼望去,都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姜燮、姜維和姚思廉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家人,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姚子青畢竟是女子,眼見著姑姑和表妹都長好看了一些,她直接擠到跟前,一臉期盼:“姑姑,你怎地長好看了,可是用了上好的妝粉?” 姚眉看著侄女簡直和自己小時候一模一樣,笑著把南初往前送了送:“這位是南初小妹,我就是吃了她的藥膳才變好看了一些,就是你阿姐也沒以前那麼黑了,你對南初好些,讓她也給你做藥膳。” 一個長得像玉娃娃一樣的小娃娃,還有能讓人變美的藥膳,姚子青就像看見珍寶一樣,一把把南初抱了起來:“放心,這些日子南初就交給我了。” 一旁的姚思廉眸色一沉,自家女兒一向嬌慣,生平最討厭長得好看的女子,往常遇見,總是言語中要衝撞幾句,現在,竟然歡喜地把小娃娃抱入了懷裡,看來這小丫頭著實有幾分手段,輕易就能俘獲人心。 老夫人聽了姚眉的話,又拉著她瞧了瞧:“之前只瞧著瘦了,現在看來,瘦些的確好看一些,連面板也好了,書玥也白了。” 時人以白為美,黑黢黢的姚家人受盡了嘲諷。 老爺子在一旁咳嗽了兩聲:“行了,趕緊進去吧,飯菜都要冷了。” 大家這才一邊說話,一邊往裡走,烏泱泱一群,好不熱鬧。 等到吃完飯,大人們聚在一起說話,孩子們就玩鬧在一起。 姚子青今年已經十六歲了,因為容貌的原因,親事一直沒有定下來,她現在沒有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