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似火,火傘高張! 今日的扶風城越發的熱了,連一絲風都沒有,不僅熱,而且靜。 桑樹推開房門時,發現院子裡空蕩蕩的,只有小馬駒窩在陰涼處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到他,它竟然起身走了過來,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肚子。 桑樹嘴角一抹笑意,摸了摸它的腦袋,看著白晃晃的日光,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背,那裡已經完全癒合了,他眸中疑惑之色漸濃,見過她救姬武,可是自己只是流落荒淵的乞兒,她也救嗎?氏神用神力救一個乞兒,難道不浪費嗎? 這時,門開了,露出鹿竹那張哭得腫脹的臉,她的身後是姬南初和豁牙,三人的神色都不好。 桑樹往前邁了兩步,即使心中已經有了猜想,他還是問出了口:“阿奶呢?” 鹿竹的眼淚又落了下來,見桑樹已經痊癒了,又是歡喜又是難過,可惡,到底是誰砍了阿奶的頭顱,若不是屍首分離,說不定也能像桑樹這般活下來,她聲音哽咽:“阿奶已經入土為安了!” 桑樹眼神一暗,眸中似有愧意:“我......” 鹿竹揚了揚手:“你也只是一個小孩子,能活下來也是命大。” 見桑樹恢復得不錯,姬南初面色稍霽,只是有些疑惑:“你可看清昨夜行兇之人?” 鹿竹檢查了家中財物,並無丟失,難道那些歹人潛入屋子就是為了殺人殺馬? 那匹成年馬也死了,方才被豁牙拖到集市賣了,換了銀錢給乞兒們買了餅。 桑樹搖了搖頭:“那夥人有三人,穿著夜行衣,我和阿奶以為是偷馬賊,哪裡知道他們見人就砍,連馬也殺!當時他們要殺小馬駒,我過去阻攔,劍劃到一人的眼睛。” 桑樹武藝不精,最後只能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小馬駒:“我本來已無活路,外面突然傳來馬蹄聲,有人喊‘北堂主有令,殺無赦’,那幾人就突然退了。” 姬南初點了點頭:“好,昨日風雲樓大戰,北堂主勝,今日外面還有些亂,大家就都待在屋子裡吧。” 鹿竹雖然悲慼,但是荒淵之人,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生活,就算阿奶死了,日子也要繼續過下去,她去水窖打了水,準備學著阿奶的樣子做湯餅,可是一走到灶間,看著那些鍋碗瓢盆眼淚就簌簌落下,睹物思人,往後,她就真的孑然一身了。 “丫頭!”這時豁牙走了進來,熟練地點火,燒了熱水之後開始和麵:“你這小丫頭不知道吧,我豁牙的湯餅也做的不錯,走走走,出去歇著,這裡交給我。” 鹿竹就這樣被趕出了廚房,她立在門口陰涼處直抹淚,以前日子再難,也能和阿奶相依為命,以後呢,自己一個人,這日子怎麼過? “鹿竹!”姬南初坐在牆角的椅子上,拿了黃糖喂小馬駒,衝她招了招手。 鹿竹抹了一把淚,紅著眼睛走向她,聲音哽咽:“女公子!” “這樣,交給你一件事!”姬南初的臉龐如玉一般白淨,就算一夜未睡,也不見絲毫疲倦。 “什麼事?”鹿竹站直身子。 “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嗎?我要在扶風城開間鋪子。”姬南初解下錢袋丟給她:“這鋪子就交給你去尋,待鋪子尋到了,你就是這鋪子的掌櫃,如何?” 鹿竹捧著沉甸甸的錢袋子:“掌櫃?您讓我當掌櫃?” “是!”姬南初點了點頭。 這時,豁牙一邊揉著面,一邊透過窗牖往外看,十分羨慕,不過能跟著氏神,他已經別無所求了,想通這些,他更加賣力地揉麵。 “你願意嗎?” “願意願意!”鹿竹急切地應道,眼淚又出來了:“若是阿奶活著就好了,能看到我當掌櫃,阿奶肯定很開心。” 生死有命,姬南初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就算自己是氏神,也有無能為力之時。 這時,寂靜的扶風城,突然鑼鼓喧天,一面幡旗緩緩地升起,鹿竹淚眼婆娑地看去,驚得伸手指著遠處:“‘天元’!” 姬南初起身往遠處看去,只見‘天元’的幡旗高高飄起,真的比風雲樓更高,在扶風城的任何位置都能看到‘天元’,蕭塵果真言而有信。 “我們的鋪子就叫‘天元’!”姬南初嘴角含笑,看著鹿竹:“日後你就是‘天元鹽莊’的掌櫃了!” 這下,鹿竹更震驚了:“鹽莊?” 鹽、鐵、糧,獲重利,那可不是普通的吃食布匹鋪子可以比擬的。 姬南初點了點頭:“最多給你三日!” “好好好!”鹿竹一刻都等不及了:“我現在就去尋,現在就去!” “南初女公子可是下榻此處?”鹿竹剛拉開門,就看到門口站著一秀氣的小將,穿著紅色的騎服,一看這服裝,她嚇得瞬間不敢動了,這是北堂主的屬下。 “我在!”姬南初走了過來。 “女公子!”看到她,那小將躬身一揖:“北堂主贈送女公子一物,請女公子隨我來!” “嗯?”蕭塵要送自己東西,姬南初沒聽她說過,不禁好奇地問道:“什麼東西?” “女公子隨我來就知曉了!” 還搞得如此神秘,姬南初眉目飛揚:“好吧,那就去瞧瞧!” 扶風城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