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兮陶陶,雨雪兮冥冥。 正院的燈子時才熄滅,姬南初和姜燮一同出來時,迎面吹來的是雨夾雜著雪。 方才,姜維還是沒有忍住,在姚眉跟前哭了一場,引得所有人淚眼婆娑,好不容易安撫了他們,姜維就在正院的偏房睡下了。 兩人站在廊廡下,燈籠在寒風中搖晃,照得他們的臉頰忽明忽暗。 姬南初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又解下腰間的玄鐵劍遞給他:“此去贏氏城,路途遙遠,這裡有二十來個避鬼符,阿兄可以分給商隊裡的人,這把玄鐵劍你帶上,保你一路無虞。” 姜燮只接了荷包:“避鬼符我就收下了,這玄鐵劍是舅父送給你的,我不能拿,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此番雖說是商隊,裡面大部分人都是部校大人從部曲調過來的。” “這次鬧鬼,我堪不透發生了什麼事,明日我會再次前往鬼域的結界,這把玄鐵劍在我身上或者不在我身上都不會有分別,你帶著,我放心。” 姜燮卻搖了搖頭:“你帶著我才放心,如今,你身系三個城池,上十萬百姓,如今的局面,千辛萬苦,若是你出了意外,瞬間就能土崩瓦解,我們的商隊掛天元和平涼的旗幟,任憑誰也要禮讓幾分,你就放心吧。” 姬南初理解姜燮不願意受自己的庇護:“好,那我就祝大哥旗開得勝!” “借你吉言!” 辭別了姜燮,姬南初回到了星瀾院。 姬玉立即迎了出來,院子裡也沒有以前熱鬧,冷清多了,除了幾個粗使婢子,姬南初也沒有添其他的人。 “仙君!”姚眉一早就讓人給星瀾院傳了信,姬玉早就把屋子收拾好了。 姬南初接過她送過來的熱茶:“姬澹呢?” “姬澹和桑樹、果子他們住在外面,現在跟著全首領,每日都要練功。”姬玉見她喝了一口茶,連忙拿過來一條熱毛巾:“夫人前兩日來了星瀾院,看著院子裡冷清,說是要送些婢子過來,讓您有空的時候挑一挑。” 姬南初看著忙前忙後的姬玉,用帕子擦了一把臉:“姬氏城可還好?” 現在到處都在鬧鬼,姬氏城沒有了天獄的鎮守,估計也和其他的城池差不多。 姬玉忙著放帕子的手一滯,搖了搖頭:“不知道!” 自從姬文和姬武忤逆了姬南初之後,姬玉和姬澹入了姜府之後都不再和姬氏的人接觸,即便有一些聲音傳入了他們的耳朵裡,她也當聽不見。 “他們沒有找你嗎?” “找了,我沒見。” 姬南初嘆了一口氣:“這樣,若是他們再找你,你跟他們說,去扶風城的天元鹽莊取避鬼符。” “仙君為什麼還要幫他們,他們明明就是一群白眼狼。”姬玉眼眶泛紅,那些都是她的族人,曾經他們共患難,卻終究不能共富貴。 “那避鬼符誰都能領,也不是專門幫他們,行了,不早了,你也先去休息吧。” 姬玉難過地抹了一把眼淚:“仙君,我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姬武哥哥變了,姬文哥哥也變了,現在,連族長的話都沒用了。” “人與人總是這樣,有緣沒份。有些人只能陪你走一段,不必介懷,能陪你走一輩子的人,少之又少。”姬南初已經可以釋懷了,她無愧於天地,無愧於姬氏,足矣! ...... 翌日,晨間,風雪停歇,天昏地暗。 言默匆匆而來,敲開了星瀾院的門。 姬南初剛剛起身,見著言默的鞋子已經半溼了,昨日下了一夜的雪,今日路上還有殘雪,商隊前往贏氏城,應該卯時就出城了,現在天都亮了:“出了什麼事?” “仙君!”言默恭敬地一揖:“桑樹和果子攔住了出城的商隊!” 姬南初眉頭微皺:“為何?” “他們不說話,就是不讓商隊出城。” “他們才多大,商隊不是有部曲的人嗎?” 明明是嚴寒的冬季,他卻急得滿頭大汗:“部曲的人是把他們拉到了一邊,但是他們吹了一個口哨,商隊的馬就都不走了。” 果子和桑樹擅長馭馬,沒有想到他們如此擅長,不過這樣不說緣由的不讓商隊出城,也著實詭異了一些:“我隨你去看看。” 言默急得後背都出汗了,本來他們商隊出發的日子都晚了,現在好不容易要出發了,竟然被兩個小子攔住了去路,又耽誤了個把時辰:“是,大公子就是讓我來請您的。” 當姬南初和言默趕到東城門時,門口已經堵成了一鍋粥,商隊的馬站在路上紋絲不動,擋住了整條馬路,出去的人出不去,進來的人進不來,路上亂成了一片。 姜燮一臉無奈地看著果子和桑樹:“到底為何不讓我們出城?” 桑樹和果子俱是垂頭不說話。 姜燮已經口乾舌燥地說了一個時辰了,兩個小子就是不開口,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看到言默領著姬南初疾步而來。 “南初!”姜燮迎了上去,一臉慚愧:“實在是沒有辦法才讓言默去請你的。” “無妨!”姬南初微微頷首,走向果子和桑樹。 看到她過來,兩個人的腦袋低得更下了。 “到底因為什麼?”姬南初的聲音滿是疑惑,不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