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宅的大門是連夜修葺的,斑駁的青磚還露在外面,顯得格外頹敗。 此時,門口已經停了好幾輛馬車,姚廣孝正坐在馬車裡,趴在窗牖上,他聲音嘶啞:“孃親,您隨我們一起走!” 姚廣孝和姜燮已經知道了姒氏的辛秘,也知道孃親和小舅舅留下就是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他如今雙腿還動不了,只能任由護衛將他抱上馬車。 姒雲一身白色的勁裝,腰間別著匕首,頭髮高高地束起,她上前一步,目光掃過窗牖上的一張一張小臉,叮囑姚廣孝和姚子青:“日後,你們要聽姑姑的話,往後若是成親生子,若為丈夫,則要有擔當,若為妻子,也莫要軟弱可欺......” “孃親!”姚子青拉著姒雲的袖子:“你就和我們一起走吧!” 姒雲拍了拍她的手,雙眼含淚:“孃親看不到子青成親了,但是嫁妝早就替你準備好了,日後,日後也要收斂脾氣。” 姚眉眼睛紅腫,若不是梅青扶著,根本站立不住,她一臉哀色:“嫂嫂放心......” 姒雲點了點頭,牽著她們的手,把她們送上了馬車,透過窗牖看向坐在馬車的南初:“南初,日後就莫要往荒淵跑了,留在姒氏城,外祖舅父都會護著你的。” “舅母保重!”姬南初點了點頭。 此時,已經日上三竿了,太陽明晃晃地掛在天上。 馬車搖搖晃晃地出了姒氏城,姚眉已經躺在褥子上睡著了,這些日子憂慮過甚,她都沒有安穩地睡過一覺。 姬南初和姚子青都沒有說話,兩個人也靠著車壁閉目養神。 出了姒氏城二三十里,姚子青突然喊肚子疼,姚眉只能讓車隊停下,尋找最近的驛站。 所幸離驛站不遠,驛站裡有大夫,替姚子青診治後囑咐她好好休息,姚眉無法,只能讓大家在驛站歇息,等明日再上路。 此時,太陽已經西移,姚廣孝和姜燮在房間裡練習走路。 姚子青正躺在床上哎喲哎喲地叫,突然聽到了門開的聲音,她把眼睛睜開一條小縫,待看到進來的人是南初時,她騰地坐起了身:“南初,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姬南初無奈地看了她一眼,給她倒了一杯水:“你先喝點水,我們從後窗離開,趕在城門關之前入城。” “好好好!”姚子青端起桌上的水一飲而盡:“姑姑那裡你怎麼說的?” “說我一夜未睡,就過來和你一起睡,讓她不用喊我們吃晚飯。” 姚子青伸出食指點了點她的額頭:“還是你聰明,就算要走也不能走得這麼急,否則江芷怎麼辦?” “嗯。”姬南初皺眉沉思:“先返城吧,到時候再想想辦法。” “好!” 兩個人開啟了後窗,利落地翻窗而下,後面就是馬廄,牽出了兩匹馬之後,揚鞭打馬,朝著姒氏城疾馳而去。 一路疾馳,二十三里的路,半個時辰就到了,剛到城門口,就趕上要關城門了,兩人快馬加鞭,直接衝進了城。 ...... 流殤街,牌樓下立著十來位差役把路擋了。 “神廟衛封街,速退!”一差役高喝道。 神廟衛的名聲簡直能止小兒啼,大家聽聞神廟衛在此封街,幾乎不用解釋,就紛紛退去了。 日落時分,天邊一團火燒雲,姚子青抱著姬南初站在人群裡往牌樓那裡瞧去,眉頭微皺:“街都封了,我們怎麼進去?” 天色越來越暗,擁堵在牌樓下的人群漸漸散去,這時,陸陸續續有馬車行來,姚子青踮起腳尖往來往的馬車裡瞧,只是那些馬車都關著簾子,瞧不真切,也不知道里面是誰,她頓時有些喪氣:“怎麼辦?” 若是要進流殤街,必須要有小荷宴的帖子,但是這帖子只有姒氏族人能買到,現在整條流殤街都封了,若是姬南初自己自然是來去自如,現在,她必須先安置好姚子青:“先去同心巷,再想辦法!” “好!”同心巷離流殤街也不遠,或許可以問一問江芷,看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兩人順著人流往外走,轉過小巷往同心巷去,天黑了,巷子裡安安靜靜,經過一座宅子時,姚子青不自覺地往裡瞧了瞧,只見大門緊閉,她猶豫了一會還是問道:“你不想她嗎?” 紅珠畢竟時南初的生母。 姬南初只微微笑了笑,沒有作聲。 兩人繼續往前走,到了地方,姚子青上前敲了敲門,只見巷子裡探出幾個腦袋,那些都是神廟衛盯梢的人。 門開了,老僕笑著說:“兩位小姐來了,快,我剛做好晚飯。” 聽到動靜的江芷和香菱也迎了出來。 姚子青哪裡有什麼心思吃晚飯,拉著江芷就問:“你知道小荷宴嗎?有沒有辦法可以進去?” 江芷一愣,隨即面露沉思:“好像聽我表兄提起過一次,具體的就不知道了!” 小荷宴是屬於姒氏男人的秘密,外人無從得知,在這方面,男人向來十分團結一致。 姚子青失望極了:“啊,那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 “阿姐,先吃飯吧。”姬南初說道。 “是是是,先吃飯!”老僕和香菱立刻開始張羅起來。 姚子青無心吃飯,只能拉著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