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星樓,安靜無聲,只有牆壁上油燈燃燒的聲音。
姒鳶盯著香爐裡的那柱香,最後一截香灰搖搖欲墜,香灰落入香爐的瞬間,她俯身看向床上的人,傾身把手伸向姬南初的脖子,她的面板真冷,真的就像已經死掉了一樣,原來世間真的有這樣的神技。
姬南初感覺自己就像被海底禁錮了一樣,突然,海水翻湧,她被巨浪丟擲海面,她如擱淺的魚一樣,大口大口地呼吸,滿頭大汗,緩緩睜開了眼睛。
姒鳶擔憂地抱著她,撫摸著她的背部:“怎麼樣,怎麼樣?難受嗎?我怎麼覺得好像也有風險,若是弄巧成拙了怎麼辦?”
一盞茶的功夫,姬南初的呼吸才漸漸平穩,她感覺四肢漸漸逐漸暖和,抬頭看了一下一旁的香爐:“一炷香嗎?”
姒鳶點了點頭:“大概兩刻鐘!你關元穴的銀針可要取出來?”
“不用!”姬南初起身走到桌前,從食盒裡取出用炭火溫著的藥,開啟一旁的點心匣子,竟然是綠豆糕,她眸色微沉:“待會就說是因為藥和點心相剋,我假死的這兩刻鐘你一定要鬧得整個虞侯府都知曉,若是能夠趁亂把訊息傳出去最好,兩刻鐘之後叫醒我,我再裝死,但是因為銀針在我體內,我的脈搏和呼吸會很微弱,接下來就要我們互相配合了,只要平涼那邊起疑了,談判中止即可,我們再想其他的辦法脫身。”
“好!”姒鳶盯著她手上的藥:“要不要再等一等,我看你方才好像很難受。”
姬南初看著桌上的藥和點心:“現在天時地利人和,錯過了此時,就錯過了時機。”
姒鳶看著她把綠豆糕就這湯藥喝了一下,一匣子綠豆糕只剩下了三兩塊。
不一會,姬南初就胃中翻騰,她突然俯身吐在了地上,冷汗涔涔。
姒鳶嚇了一跳,焦急得輕拍她的背部:“一定要這樣糟蹋身子嗎?”
“那位虞侯可是聰慧得緊,既然要裝就得像一些。”吐了一陣,姬南初感覺手軟腳軟,扶著姒鳶的胳膊:“扶我上榻。”
姒鳶把她安置到床上,看著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呼吸全無,她眼眶有些潮溼,現在還不是感傷的時候,她揉了揉眼睛,雙眼逐漸變得堅定,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腕,直接衝到門口,大力拍打著門:“不好了,不好了,三小姐死了!”
聽到三小姐死了,守門的百騎軍立刻開啟了門,衝了進來,待看到裡面滿地的汙穢,以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姬南初,百騎軍們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馬岱是百騎軍前首將馬寅正的侄子,在百騎軍中任校尉,此時他一邊吩咐人去請虞侯,一邊問姒鳶:“到底出了什麼事?”
姒鳶眼眶發紅:“今日廚房沒有給三小姐送藥,我去取,那廚娘給了我一匣子點心,三小姐用藥很苦,就吃了點心,哪裡知道突然狂吐不止,一下子就沒了氣息,肯定是那廚娘有問題,就是她們,我要去問問她們在點心裡是不是動了手腳。”
姒鳶越說越氣,直接越過百騎軍往廚房衝去。
馬岱向其他的百騎軍使了一個眼色,兩位百騎軍便跟著姒鳶往廚房去了。
馬岱更是讓人把整個觀星樓裡裡外外圍得水洩不通,他站在床榻邊,看向躺著的女子,俯身探了探鼻息,一臉凝重,若是這位三小姐真的死了,平涼還會守諾嗎?
......
議事廳的大門開啟,官員們興高采烈地出了議事廳,如今整個天目山上上下下簡直比打了勝仗還開心,也比旦日更熱鬧,天目山對平涼,這次可真是揚眉吐氣了。
虞皎坐在首位,看著那些離去的背影,陽光照在他們的身上,他卻感覺不到他們的喜悅,他垂目,盯著天水城,得了天水城,他就可以從南吾一路向天水城擴張,到時候與皋蘭毗鄰,取天獄鎮守之地就如探囊取物一般,可是,心中的豪情壯志似乎被蒙上了一群陰雲,他起身,走到窗邊,透過蔥蔥郁郁的樹木,能看到觀星樓的樓頂。
自從姬南初進了觀星樓,虞皎就沒有露過面,可是,每日在府中,不論在哪裡,他都不自覺地去看觀星樓,即便只能看到樓頂,他也甘之如飴,似乎這樣就等同於見到了她一樣。
他是沒有臉面再見她的,他已滿身汙垢,如何清洗都洗不乾淨。
這時,孟朝神情驚慌,一路小跑進了議事廳:“主上,不好了,三小姐死了!”
虞皎似是感覺自己的聽覺出了問題,他緩緩轉過身子,看到了孟朝慘白的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孟朝急得眼眶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