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巷,玉幾軒。
天目山的春色來得猝不及防,似乎,轉眼間整個城池都穿紅著綠。
玉幾軒早年間是虞皎的故居,隨著他成為虞侯,整個百草巷的宅子更是跟著水漲船高。
為免被人窺視,虞皎早就吩咐孟朝把左右的宅子都買了下來,如今,整個百草巷都被封了,這裡的鋪子關了門,住戶們被安置到了別處,明明是春日正盛的季節,整條巷子除了守衛森嚴的百騎軍,竟無一閒散人進出。
只是,不遠處卻傳來磕磕絆絆的絲竹聲,那聲音如驢拉磨一般,聽得人腦仁疼。
孟朝一路騎馬而來,堪堪停在門口,就聽到了這惱人的樂聲,面色更是一沉:“百草巷不是都封了嗎,這是哪裡來的樂聲?”
馬岱上前一步,躬身一禮:“百草巷是都封了,但是巷尾的一處宅子,大門開在歲綿街,如今那處宅子還有人住。”
歲綿街在百草巷的背面。
孟朝眉頭一皺,面上不悅:“管他們門是開在百草巷還是歲綿街,一律讓人搬走。”
馬岱卻有些猶豫:“那處宅子是扶風城的天元鹽莊,虞侯交代過,不可對他們無理。”
孟朝眉間攏起一座小山,若真的是扶風城的天元鹽莊,的確不能如此粗魯地將人趕走。天目山能有這間鹽莊,是虞侯當初親自去了扶風城一趟,言辭誠懇地求了蕭城主,才有了這麼一處鹽莊,這鹽莊的鹽價比別處都便宜不少,整個天目山算是受了扶風城的恩了,若是這樣把人趕走,不僅是恩將仇報,更是與扶風城結了惡了。
孟朝有些不耐煩地把馬鞭擲給馬岱:“那就警醒些,莫讓人窺視玉幾軒。”
“是!”
孟朝腳步匆忙地進了玉幾軒,只見滿園花紅草綠,他卻沒有任何心思欣賞,直奔商非晚:“三小姐怎麼樣了?”
商非晚正蹲在廊下煎藥,面前一暗,他抬頭看去:“脈搏有力了一些,至於何時能醒,我也拿不定主意。”
孟朝卻有些著急了:“三小姐坐不坐得住?你想個辦法,安排三小姐巡街。”
商非晚臉色陰沉:“巡街?三小姐這個樣子怎麼巡街?你們是瘋了嗎?”
孟朝急得撓了撓腦袋,恨不得原地轉幾個圈圈:“現在整個天目山都在傳三小姐已經死了,根本堵不住悠悠之口,若是讓平涼知曉了,只怕會有波折。”
商非晚突然用力地扇著手上的扇子,那些濃煙只往孟朝身上撲:“我管外面有什麼流言,只照顧好三小姐就足夠了。”
孟朝探頭透過窗牖往裡瞧了瞧,只見床榻之前雲峰白的床幔已經放下了,透過床幔能看到床榻上的人,直挺挺地睡著,無奈,他只能跺了跺腳,隨即嘆了一口氣就出了門。
待孟朝離開了,姒鳶這才從屋子裡出來了,她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片刻,收回目光,行至廊下,同商非晚一起蹲在爐子邊,壓低聲音說:“要不答應巡街,到時候他們肯定會用紗幔阻擋,到時候我扮成三小姐的模樣巡街,你想辦法帶著三小姐出城。”
李代桃僵,的確是一個辦法,而且也可行。
商非晚沉吟了一會:“晚上再同三小姐商議。”
姒鳶點了點頭。
......
春風惱人,孟朝一路疾馳上山,頭上落了不少花瓣。
焦漢見到他,打趣道:“知道的曉得你公務繁忙,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躲到哪個林子裡尋歡作樂呢。”
孟朝氣得一拳打在了他的肩膀上:“你胡說什麼,現在山下都在傳三小姐已經死了,也不知道這訊息是怎麼傳出去的,氣人得很。”
“行了,不要氣了,方大人已經讓人送信回來了。”焦漢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走吧,孟大人,虞侯還等著你呢。”
孟朝見焦漢神情愉悅,想必方大人是送了好訊息回來,
果然,當孟朝見到虞皎時,發現他的神色也不似前幾日發黑,就是眉間的愁緒也散了不少。
“主上!”孟朝忍不住提高了聲音:“方大人讓人送回了好訊息,是不是不用三小姐巡街了?”
虞皎本來有些悅色的眸子霎那間一暗,他看著方獻夫的親筆書信,已經攜一百萬石糧食回來了,就連天雷火的配方也已經拿到了,現在緊要的任務是讓人接手天水城,還要著手派人把三小姐送回平涼。
糧食還在路上,天水城還未接接手,一切並未塵埃落定,若是平涼聽信了外間的傳言,天目山只怕會受到反噬,現在,最重要的是平息流言,即便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