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陰暗潮溼,隱隱有腐臭傳出來。 從明亮的室外,進入房間,姬玉的眼睛短暫地適應了一會,待看清裡面的情況,驚得身子發軟,後退了兩步:“阿武哥哥!” 只見房間的地上陳列著上十具屍體。 姬武嘆了一口氣:“每日都在死人,要麼凍死、餓死病死,要麼被人打死。” 姬玉臉色慘白,缺衣少食,凍死餓死病死都有可能,但是被人打死,她焦急地出聲:“平涼城律法嚴明,誰敢打死人?” 姬武指著其中一個被打死的漢子,腦袋都缺了一半:“因為我們是姬氏人,就算報到了衙門,衙門也不理會,姬玉,你說,為什麼會這樣,她姬南初明明就是我們的氏神,為什麼我們過得卻連狗都不如?” 姬玉垂頭不語,她知道族人艱難,沒想到已經這麼艱難了。 “我們的族人在城中尋不到活計,就算入了城還不是隻有死路一條。”姬武一臉哀慼:“你以為你阿兄為什麼要去挑戰那個武狀元?還不是為了給自己爭一條活路?現在你阿兄失了一條胳膊,即便他有凌雲志,現在也做不成了,只是因為他是姬氏人。姚思廉不也失了一條胳膊嗎?但是他有家族庇護,也能在軍中謀職,吃喝不愁,阿玉,你說,我們比他們差嗎?” 姬玉含淚搖了搖頭。 “姬南初是我們的氏神,她應該幫我們,但是,她卻對我們不管不顧。”姬武突然給了自己的耳光:“之前是我錯了,她把那個桑樹帶在身邊,也不帶你和姬澹,還把姜宅當作自己的家,不回姬氏,我當時太生氣了,才會忤逆她的,阿玉,我已經知道錯了,她是我們的氏神,應該以姬氏的榮耀為己任,她不能這樣對我們的。” “族長呢,你們找到族長了嗎?”姬玉說道:“仙君沒有說不管大家,只是要和族長商議。” “阿玉,我阿爺有可能已經死了。”姬武垂頭喪氣:“我們幾乎找遍了全城都沒有尋到阿爺,若是他還活著,絕對不可能看著族人受苦受難的,除非他已經死了。鬼域破時,太混亂了,阿爺年紀大了,我們找不到阿爺,可是,這麼多人都要活啊。阿玉,你忍心看著大家都去死嗎?” 姬玉又搖了搖頭。 這時門關上了,屋裡越發地黑了,姬嶽一隻手推著姬文走了出來,姬文的懷裡抱著一個匣子。 姬文開啟懷裡的匣子:“阿玉!” 只見一團亮光從匣子裡透出來。 “阿玉,這是五彩石釘!” 姬玉身子一顫,一步一步地後退,她已經明白他們的意思了。 姬嶽上前一把抓住她:“姬玉,現在整個姬氏都只能靠你了,你忍心看著這麼多人都去死嗎?你放心,就算我們囚禁了她,到時候也是讓你照顧她的,你會照顧好她的,對不對?” 姬玉喉嚨哽咽,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姬玉!”姬嶽抓住她的胳膊:“只有她做一個聽話的氏神,我們才能活,阿玉,我們真的活不下去了,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傷害她的,只要她依舊和以前一樣庇護我們,阿玉,什麼都不會變的,她依舊是那位高坐供桌的氏神,我們還是她的氏子。” 姬玉臉色慘白,身子如打擺子一樣。 姬文上前,聲音溫和:“姬玉,只要用了五彩石釘,那麼一切就恢復了原樣,到時候她還是氏神,你和姬澹依舊是使君,你看,這樣一切都沒有變。” 姬玉還是沒有鬆口。 姬武突然跪地,衝她磕頭:“阿玉,你救救阿鎬他們吧,你真的忍心看著他們這麼小就凍死在這個冬天嗎?他們已經夠可憐了,父母兄弟都沒有了,現在只有阿婆照顧,可是這種天氣,婦孺們撐不過去的。” 姬文繼續在一旁說話:“我們已經和氏神生了隔閡,她現在不願意管我們了,這也是權宜之計,若是她以後改了,五彩石釘也是可以拿出來的,阿玉,只要過完這個冬天,好嗎?” “對對對,我們不會囚禁她太久的,先讓我們過完這個冬天。” 看著他們殷切的眼神,以及地上的那十來具屍體,姬玉點了點頭。 姬文心中一喜,把懷裡的匣子遞給她:“琵琶骨你知道嗎?你伺候她的時候直接按進去,到時候,你再找機會放你阿兄進去。” 姬文點了點頭:“我知道琵琶骨,對了,姬澹去哪裡了?他昨天晚上沒有回去。” 姬文和姬武的臉色一瞬間變得不正常。 “沒回去嗎?”姬武裝傻:“昨天他送了東西過來就回去了啊,是不是去哪裡貪玩去了。” 姬玉抱著匣子的手微微用力:“嗯,或許真的是貪玩了吧,行,那我先回去了。” “阿玉,你一定要為整個姬氏著想啊。” “你們真的只囚禁氏神一個冬天?” “當然,若是我等有違諾言,願受五馬分屍之苦。” 姬玉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小心地抱著匣子往外走:“好,我知道了。” 姬文和姬武松了一口氣,還是姬玉年紀小,好糊弄,也不枉費他們今日唱了這麼一齣戲。 “阿嶽,你送送阿玉。” 當姬嶽把姬玉送到馬車上時,壓低聲音叮囑她:“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