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門開,陰風陣陣。 姚璋御劍飛行,帶著鬼眾呼嘯而至,他立在劍上,看著姬南初,心中忐忑,最後,他一把扯出姜通的魂魄捏在手中:“姬南初,我會帶著你爹爹的亡靈一起入陰間,若是我有事,我定然讓他灰飛煙滅。” 姬南初站在地上,抬頭仰望著他:“姚公子,莫忘了開生門。” 姚璋盯著她的眼睛瞧了瞧,再三確定,眼見著陽光越來越烈,已經能穿透雲層,他一手捏著姜通的魂魄,抬眼看著那條被黑暗籠罩的路,那是一條未知的路,可是他已經別無選擇,除了手中姜通的魂魄,他只能賭,賭姬南初不會冷漠到不顧姜通的死活,若是靈魂灰飛煙滅了,這個人就真的在人間湮滅了。 姬南初衝他躬身一揖:“我的父親就拜託公子了。” 姚璋瞧了半晌,似乎想從她的眼神中發現破綻,但是卻發現她雙眼平和,不像詭計多端的樣子,突然,大片的烏雲猶如碎瓷一般,陽光穿透了烏雲,鬼眾痛苦大叫,有不少被陽光照到的鬼眾,當下就灰飛煙滅了,他們在人間待得太久了。 “姬南初,你莫要騙我!”姚璋咬牙切齒地說,然後利落地轉身,馭劍而行,大喝一聲:“入陰間!” 有了姚璋在前面打頭陣,眼見著不少魂魄已經受不住陽光的照射了,無數的鬼眾前仆後繼,跟著姚璋湧入陰間。 此時,贏鯀正拉著贏璇的手:“你去尋氏神,若是尋不到,就找到地方隱居。” 贏璇已經淚流滿面,拉著贏鯀的手不鬆:“氏神說過,你我不會再分開的。” “乖!”贏鯀替贏璇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水,他抬頭看了看頭頂的烏雲,已經有了縫隙:“氏神或許已經遇險,我已無力相幫,只能交給你了。” 贏璇搖了搖頭,突然從袖子裡掏出一把匕首,直直地劃開了自己的脖子,頓時鮮血如注。 “璇兒!”贏鯀臉色大變:“璇兒!” 片刻後,贏璇的靈魂離體,她雖是一副婦人的容貌,卻依舊如幼時一般,言笑晏晏地看著他:“阿兄,往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贏鯀臉色複雜:“氏神怎麼辦?” “我在乎的從來不是什麼氏神,在乎的從來只是你。”贏璇拉著贏鯀的手:“阿兄,走吧。” 鬼眾到了鬼門處,直接被陰風吸入,很快,所有的鬼眾都入了陰間,這一片的烏雲也都散去了。 姬南初立在一旁,看著陸陸續續有亡靈頂著一小片烏雲匆匆而來,這鬼門,只開十二個時辰,入不了陰間的鬼魂只有死路一條。 姬南初靠在一棵枯樹上,小馬駒在一旁吃著枯草,陽光傾瀉,竟然無比安寧。 十二個時辰,似乎過得很快,又似乎過得很慢。 當那條天塹漸漸消失時,幽都山又恢復了原樣。 姬南初摸了摸小馬駒的腦袋,食指上的一點血跡按在小馬駒的額頭上,那點血跡瞬間變成了一粒光圈:“辛苦你了,你自己回家吧。” 小馬駒似是聽懂了她的話,一步三回頭,似有不捨,最後,撒開蹄子往前跑。 眼見著小馬駒已經消失在了盡頭,姬南初一步一步地爬上了幽都山,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那紙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字,不僅有字,而且有圖,那字是她用硃砂和自己的鮮血混合而成寫的。 把那張紙貼在幽都山的山頂,姬南初又一次劃開了自己的手腕,無數的血珠衝向那張帶著鮮血的白紙,竟然瞬間將那白紙摁進了山體之內。 “白紙紅字,乃陰律也。” 姬南初立在幽都山之巔,她渾身鮮血斑駁,狂風捲起她瘦小的身軀,她手指翻飛,結印已成:“此後,陰間受陰律所束,鬼怪不可為所欲為。” 而她,也已經流乾了最後一滴血,結印的手指落下,狂風捲起她的身軀墜落山崖。 此時,姜司予已然在幽都山迷了路,竟然遇到了姬南初的小馬駒,這匹小馬駒還是自己送給她的,這時,他似乎聽到了咆哮的風聲,抬頭看去,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飄蕩在空中,緩緩下落,他駭然:“南初!” 空中,姬南初的身體已經化為灰燼,散落在山間,等姜司予駕馬趕到時,整個山間只餘風聲,他趕緊拿出腰間的那柄木劍,那劍,似乎也失去了光澤,他心中莫名地有些難過。 因為有小馬駒帶路,姜司予很順利地出了幽都山,路過的城池無不載歌載舞,歡聲笑語,鞭炮齊鳴。 原來一夜之間,鬼眾全部都消失了。 姜司予坐在一家食肆中,看著煙花在空中綻放,把他的神色照得明明滅滅的,他一手輕撫著桌上的木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舉起杯中酒一飲而盡。 “哎呀,這都臘月了,等到初一了怎麼辦?我們連氏神都沒有了。” “哈哈哈,你沒有氏神,難道我就有了,現在,整個北地都沒有氏神了。” “那初一祭拜誰?” “祭拜先祖吧,聽說皋蘭、平涼、麥積都是祭拜先祖,不再拜氏神了,那天元神君說過,不受香火,不受祭拜。” “你們說,鬼眾消失得如此突然,是不是因為天元神君?” “恕罪恕罪!”一漢子突然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