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軍衙門的議事,不歡而散。 平涼城上空籠罩著一層烏雲,文官大臣們俱是黑著臉出了衙門,反倒是那些武官,得意洋洋。 王覺竟然還含笑衝姜燮拱了拱手:“尚書大人放寬心,我王覺以項上人頭保證,絕對不會讓虞皎的一兵一卒入城。” 姜燮面沉如水,沉默以對,若是此時開口,只能惡語相向。 王覺笑了笑,僕人已經牽了馬過來,他翻身上馬,居高臨下地看著一眾文官:“各位大人莫要憂心,馬上年關了,大家好吃好喝好睡,平涼城就交給我。” 說完這句話,他哈哈大笑,打馬離去,那些武官緊緊跟隨,一路吆喝,明明大軍即將壓境,他們卻恍若在過節一般。 這時姜舒清走到姜燮身邊,壓低聲音說:“要不我去見一見衛將軍?” 衛鸛是王覺的親信,這些年姜舒清一直嘗試結交,甚至讓自己的堂妹姜椿與衛涇結了親,就是為了分化王覺的勢力。 姜燮搖了搖頭:“大戰在即,王覺手握兵權。衛鸛此人,如牆頭草一般,此時,他必然不會得罪王覺,即便你尋了過去,也只會被搪塞。” “或者可以讓皋蘭和麥積出兵,左右夾擊。” “我也想過,但是,我擔心,虞皎這次如此大張旗鼓地揮兵攻打平涼,別有用心,若是他真正的目標是皋蘭和麥積呢?” 這下,姜舒清倒吸了一口涼氣:“聲東擊西?” 姜燮點了點頭:“所以,皋蘭和麥積的軍力不能動,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拿下臨澤。” 否則方才,姜燮也不會大怒。 文官們紛紛散去,唉聲嘆氣地向姜燮告辭,等到衙門口已經散得差多了,言默領著贏至走了過來。 贏至拱手一禮:“王公子不告而別,三小姐命屬下派兩個眼生的人潛入將軍府,特來詢問公子。” 姜燮的眼色如這暗下來的天色一般,幽深,看來,王覺已經有所行動了,至於是什麼行動,自己也拿不準,他現在如一匹脫離了韁繩的烈馬,無人能夠控制:“派人去打探打探吧。” “是!” 姜燮上了馬車,掀開窗牖簾子看向姜舒清:“先回去吧,再想辦法。” 姜舒清點了點頭。 馬車一路回了府,堪堪一下馬車,姜燮就臉色大變,衝前來牽馬的閽人呵斥道:“門口的護衛呢?讓全傯來見我!” 那閽人嚇得一哆嗦,立馬躬身應道:“全首領下晌就出門了,帶走了府中好些護衛。” 姜燮的眉頭緊皺:“可有說所為何事?” “只說是領了三小姐的令。” 姜燮二話不說地去了淺雲居,姬南初正在憂心全傯那邊是否順利,聽到有人來,不自覺就迎到了門口,待看到來人,她有些驚訝:“阿兄?” “你派全傯去幹什麼?”姜燮儘量壓制心中的怒火:“如今情勢複雜,你差那麼多護衛出去辦事,府中的安危怎麼辦?” 姬南初剛想解釋,贏至就和全傯一起進來了。 全傯沒有想到姜燮也在這裡,衝他拱了拱手,這才向姬南初覆命:“三小姐,將軍府的親眷已經全部扣下了,不僅是他們,屬下在城門處還發現了好多其他將軍的親眷出城,乾脆全部一起扣了下來。” 雖然全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這些將軍府的親眷竟然選擇同一時刻出城,要說其中沒有貓膩,他絕對不信,幸好這些將軍親眷們都喬裝出行,即便被他扣下,也並未聲張。 姜燮在一旁目瞪口呆。 姬南初這才出聲向他解釋:“下晌,贏至來報,說王公子不告而別,我懷疑其中有問題,但是一時又不明白是什麼事,就讓全首領去盯著將軍府,若是有親眷出入,先把人扣下。” 全傯接著補充:“屬下盯著將軍府,見將軍夫人和幾位公子竟然分乘不同的馬車喬裝出行,就知道其中有詐,就悄無聲息地將人扣下了,在城門處,也發現了其他將軍的親眷,乾脆一起拿下了。” 姜燮心中激盪,大戰在即,王覺他們這些武將竟然偷偷地要將親眷送走,其中何止有詐,說不定他們已經有了戰敗棄城的念頭,只是沒有想到他們的動作這麼快,虞皎五萬大軍壓境的訊息才剛剛傳來。他無法想象,若是讓那些親眷都出了城,武官會是何等的放肆。 “南星,阿兄替全城的百姓感謝你。”姜燮起身,誠心地衝姬南初一揖。 姬南初趕緊去扶:“阿兄,到底出了什麼事?” “南伯侯虞皎率五萬大軍壓境,我命王覺拿下臨澤,阻擋大軍,他拒絕了。”姜燮後怕不已:“本來皋蘭和麥積可以支援,我又擔憂虞皎是聲東擊西,一籌莫展,多虧了你。” 姬南初這次陰差陽錯,扣押了大部分武官的親眷,這些武官可都是高階武官,扣下他們的親眷,可以說是捏住了他們的命門,若是他們還敢不從,那就玉石俱焚。 “全傯,增加護衛,守好那些親眷!”姜燮的臉上風捲殘雲,這下,輪到王覺來同自己談了。 “是!” 待全傯和贏至出去了,姜燮這才看向姬南初:“我讓人護送你和孃親前往皋蘭,若是平涼真的守不住了,你們就退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