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雖然年齡不同,但能走到一起,成為兄弟,自有他們相似之處。他敢肯定,若是不出意外,將來這三人必定非凡。
因為明日他們還要進城,所以各自都休息了,風凌雲靠在那破掉的牆邊上,天空中突然出現一道閃電,漆黑的夜,頓時亮如白晝,風凌雲輕聲道:“這沉寂的天地間,或許真的應該來一場雷雨了!”
第二日早晨,經四人商定,風凌雲同湯和進濠州城,繼續打探訊息,而朱重八與徐達卻是要前去『摸』清哈麻回京之路。
當下天災不斷,瘟疫橫行,不少難民聚在濠州城下,希望能進入城中。可是州官有明顯命令,禁止難民進城,若有不聽令者,格殺勿論。
先前時還有人抱著僥倖心理,可是在守城官兵幾次無情的『射』殺之下,再無人敢冒險,只得住在城外。
自城牆百丈之外,住著的全是各地湧來的難民。風凌雲同湯和一路走來,那些百姓們痛苦的*聲就像是地獄中冤鬼的哭聲,極其懾人,路邊上還有被烏鴉啄食的屍骨,整個天地間似乎已經被昏暗籠罩,滿是陰冷與寒涼。
湯和這時說道:“進城之後,你我分開打探訊息,正午時在城外會合!”
濠州城內,街道阡陌縱橫,商鋪林立,但比往日,卻是少了不少繁華。『亂』世已臨,受苦的卻是百姓,風凌雲這時不由想起了張養浩的《山坡羊·潼關懷古》中的那句“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裡雖然沒有潼關的“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可是同樣的惹人發嘆,歷代興亡自有其序,可是苦的永遠都是百姓。時下『亂』象已生,大元皇朝不過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於妙山時心中就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如今看到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中的黎明,他心裡的那種想法已經在開始抽芽。
風凌雲微微搖頭,繼續前行,走了一會兒,他發現自己竟然再次來到西濠水的觀魚臺,他不禁搖頭失笑。當初到這裡只為緬懷先人,如今鬼使神差來到這裡,腦海中磨滅不去的是那縈繞在心間的絕世容顏。當初就是在這裡遇上了她,才有後來的死,如今她已經回到天台山,心裡雖然牽掛,但是骨子裡的那股傲氣,卻是阻斷了他上天台山。
他思緒有些混『亂』,腳步卻是沒有停下來,觀魚臺上,倒是有幾個書生在哪裡在辯論著些什麼,顯然是是在效仿莊子和惠子辯魚。不知道怎麼的,風凌雲突然間生厭惡,城外難民萬千,等著官府救援。這些迂腐的書生卻是隻能在這裡辯魚,空談什麼治國之道,這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
風凌雲正要離去,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只見一個老乞丐躺在不遠處的角落裡,正在呼呼大睡。風凌雲心中一驚,如今哈麻作為欽差入主濠州,所有乞丐一略禁止入城,城裡的乞丐更是早就被趕出了濠州城,這老乞丐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風凌雲心中很是疑『惑』,他向那老乞丐走近,在這時,這老乞丐也醒來了。風凌雲嘴唇微微蠕動,卻是不知道要說什麼,老乞丐白了風凌雲一眼,繼續呼呼大睡。
風凌雲一愣之後,再次搖頭失笑,而後便離去了。午時初刻,風凌雲走出濠州城,湯和早就在那裡等著他了。
“看湯大哥的樣子,定是有收穫了!”風凌雲問道。
湯和麵帶笑容,道:“走,去見重八他們再說!”
破廟之中,朱重八同徐達已經回來。
“怎麼樣?”徐達搶先問道。
湯和道:“後日早上,州官率令濠州的大小官員,親自送哈麻出城!”
“這樣子說來,我們明日便要做好準備!”徐達說道。
朱重八道:“城外十里的那片樹林,便是哈麻的墳墓!”
在這四人之中,若誰最恨哈麻,那當然非朱重八莫屬,皆因他一家老小會餓死,與哈麻這位欽差有莫大關係。此時他眼中殺機一閃,雙手捏得緊緊。
風凌雲道:“哈麻此次出行,隨行侍衛雖然只有禿魯,可是此人武功甚是詭異,怕是有些難以應付!”
“禿魯是誰?”徐達說出了三人的疑『惑』,湯和、朱重八都一同看向風凌雲,等著他的解釋。
風凌雲聞言,不由想起了當初在帝都時,那個一刀便令明王韓山童受傷的邪異男子。他不同於其他蒙古男子,長相儒雅,有些書生氣質,但是出手卻是頗為狠辣,招式詭異,令人防不勝防。
風凌雲深深的吸了口氣,道:“禿魯是哈麻的妹婿,為人狡詐,因引進西番僧和編排‘十六天魔舞’而得元順帝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