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脫不管是名垂青史,亦或是萬年罵名,我都受著。此心為朝廷,為天下,日月可表!”脫脫站在高處凝望高郵,飛雪狂舞,他那一口濃密的鬍鬚,裹上了幾片雪花。
脫脫望向天空,只見萬里烏雲,層層疊疊,天地間顯得昏暗。他不禁又自語:“前幾日聽聞大都已放晴,為何這南方卻是天天風雪,不見融化,卻是越積越厚?”
卻在這時,有侍衛來報,說是大都的官帶著聖旨來到營帳之中,要脫脫前去接旨。
大都為何來人,脫脫心下疑『惑』,但他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行至帳中。見那京官正坐在首位,一副高高在上。脫脫問道:“不知大人前來······”
他還沒說完,那京官便將聖旨遞給他,說道:“你自己看吧,本官也不用宣讀了。”
那京官說完,便自己離開了大帳。擴廓帖木兒、龔伯遂、哈剌達等大將紛紛進賬。擴廓帖木兒道:“不知道這京官帶來了什麼好訊息,莫非是陛下見我等冒著嚴寒與賊軍打仗,派人來慰問我們來了?”
其他幾個大將聽了,也是笑了笑。只有龔伯遂見脫脫一臉凝重,這才問道:“大人,出什麼事了?”
脫脫嘆息一聲,顯得有氣無力,道:“你們自己看吧!”
龔伯遂接過聖旨,看完臉『色』忽地大變,怒道:“定是朝中那群『奸』臣賊子在陛下面前胡言,這······”說到後面,他已然不知道該如何說。
哈剌達道:“給末將看看!”
哈剌達虎背熊腰,一副彪悍之樣,為人耿直,唯脫脫命是從。
擴廓帖木兒雙手捧著聖旨,恨不得給撕了。
哈剌達看完,也是怒得直把朝中大臣以及元順帝都給罵了一個遍。
龔伯遂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況且在出師之時,皇上給你的均是密旨。大人您先不要管這道聖旨,就把他當做一道未開啟的密旨,待打下高郵再進京與陛下理論。若非是『奸』臣在陛下面前讒言,以陛下之英明,又如何會下這等聖旨?”
其他幾人聞言,紛紛點頭同意。脫脫卻是搖頭道:“天子下詔,作為臣子的我卻不遵從,這便是與天下相抗,君臣之義又何在?你等不要多說了,這軍中兵權,聖上已經交由哈麻、泰不花等人,你們不要以我不在軍中,便不聽命。記住,軍令如山,誰都要遵從,待打下高郵,你們再來淮安找我,那時候脫脫必然擺下酒宴,恭候各位!”
眾將士聞言,均是淚流滿面。哈剌達痛哭幾聲,道:“丞相這般去了,我這等直人早晚都要死在別人的手上,與其如此,不如死在丞相面前!”哈剌達說完,便橫刀自刎。脫脫與龔伯遂幾人均是救援不及,見哈剌達死去,紛紛痛哭起來。
擴廓帖木兒道:“丞相大人,哈剌達以死相諫,難道你真的要棄我大元江山於不顧嗎?”
龔伯遂怒道:“『奸』臣誤國,昏君自毀良柱啊!”說完便甩手離去,從此軍中再無龔伯遂這人。
夜『色』『迷』離,風雪依舊。脫脫像是老了幾歲,那一口濃密的鬍鬚,似乎有些許花白了。如今他才剛過不『惑』之齡,卻有這般老相,想來是因為愁腸心苦。
“丞相大人,您真的不多考慮了麼?您真的要任憑朝中那些『奸』臣賊子繼續禍害天下麼?沒有了您,這元還是大元麼?這天下,又將會是誰的天下?”擴廓帖木兒哭聲道。
脫脫道:“你聽好了,沒有了脫脫,大元依舊是大元,這天下依舊是大元的天下!”
擴廓帖木兒聞言,只得悶著不語。脫脫道:“你是我見過年輕一輩中最會用兵的,待我走後,你便回到你義父身邊吧。他與李思齊均是用兵能手,你要好好的跟他們學,將來大元,便要靠你來守護了!”
擴廓帖木兒跪在地上,含著淚說道:“末將聽從大人安排!”
脫脫從懷中『摸』出幾本書,道:“我們蒙古人在馬背上征服天下,但治理天下,漢人這些書籍上說的才是道理。你平時打仗若有時間,便多讀些書。”
擴廓帖木兒接過脫脫手中書籍,揣在懷中,拜了幾拜。脫脫沒有想到,今日他的幾句言語,成就了一代名將。因向漢人學習,擴廓帖木兒還取了個漢人的名字:王保保。
脫脫走出營帳,登到高處,眺望高郵,又回望軍營,心下不禁悵然,心道:“待我走後,這百萬大軍怕也是要散了,來時轟轟烈烈,歸去是卻只得滿目蕭然。人生變化,莫過於此,我脫脫這些年來,功業又在何處?”
自小,脫脫便是同輩中翹楚,武力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