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風棠從旺生處帶來的一番關乎駱鐵匠身體,疾病,壽元的推斷話語,瞬間讓溫馨的寢房,陷入了低沉的氣氛中。
原本楊若晴還慵懶的靠著椅子背,腳底板被熱水浸潤得很鬆弛溫暖,結果也因為這番話,腳心裡生出一股涼意,那涼意順著小腿往上攀升,一點點侵襲她的心田。
讓她只要一想到大伯駱鐵匠可能會衰老,病死,提前從這個熱鬧溫馨,和諧有愛的家裡離開,她心裡就像壓著一塊大石頭,說不出的難受,鼻頭泛酸,眼眶也漸漸紅了。
駱風棠觀察到楊若晴情緒的變化,他下意識握住她略顯冰涼的手,“晴兒,你咋啦?怎麼哭了?”
“沒,是有風鑽進來了,吹著了我的鼻子……”楊若晴側過臉去,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此刻的神態。
雖然,生老病死這幾個字,是人之常情,不管你是怎樣厲害得不可一世的人,不管你是力拔山兮氣蓋世的力士,還是有著天下無雙智謀的謀士,再或者你是曠古絕今的大美人……
但凡是碳基生命體,是肉體凡胎,都逃脫不掉生老病死這四個字的封禁。
道理,楊若晴懂。
經歷,她前世,今生,也都經歷過,幾年前嘎婆孫老太去世,更是讓楊若晴親自面對死亡……
她前世做特工,從小就在沒有溫情和親情的環境下長大。即使直面過很多人的死亡,但是那些對她來說,都是不能讓她走心的。
在她眼中,不管是隊友,還是對手的死亡,在她眼中都是資料被格式化。所謂的隊友,可能都會背後捅你一刀,或者開你一槍。
但是穿越之後的這麼多年,清貧生活裡,這麼多親人呵護著她,陪伴著她長大。
是他們的親情和溫暖,一點點融化開那些冰封著她心扉的冰塊外殼,還原出一顆真正跳動,有溫度的心臟。
尤其是當年嘎婆孫老太的去世,這麼多年過去了,老人家依舊時常出現在楊若晴的夢裡。
對於孫老太的去世,楊若晴有種深深的無力感,所以在後來這麼多年的夢裡,她每次夢到嘎婆,都會小心翼翼,都想問一句她老人家如今在那邊,能好好吃東西不?畢竟當年走於食道癌,如今去了那邊,是不是脫離了殘破的肉體後,靈魂得到了解脫?
嘎婆離世帶來的陰影,過了很久才漸漸淡去,可是現在,得知大伯駱鐵匠的身體出現了隱患,壽元成為了一個隨機的數字時,那種被死亡和病痛籠罩的陰影,再次襲上楊若晴的心頭,讓她整個人瞬間都沒落了下去……
駱風棠就是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所以他越發覺得她先前那句關於鑽風進屋的解釋,是對她悲傷心情的遮掩。
他面色微沉,有些懊惱先前不該跟楊若晴說那些,自己默默去安排去準備就好了啊,為什麼非要說出來,讓晴兒擔心難過呢!
“晴兒,你不要擔心,我已經跟旺生哥那裡商量過了,會讓他為大伯量身配置最好的湯藥治療疾病,調理身體。”
駱風棠俯身下來,大手緊緊扶住楊若晴的肩頭,隔著水盆,將她腦袋輕輕按進他胸膛,大手輕輕揉著她的腦袋。
“都怪我,說的優點危言聳聽了。”
“你不要太擔心,大伯的身體是早年前打鐵掄錘子累的,留下了不少舊疾,但都不是致命的病。”
“咱家有條件,往後勸說住大伯,讓他啥活都不要幹,就享清福,每天各種東西調理著,活個七八十歲不成問題!”
楊若晴趴附在駱風棠的胸口,他低沉堅定的話語,伴隨著他有力的心跳聲,一起籠罩著她。
不管何時,他的聲音,總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力量和意志,能夠驅散她短暫的低落和迷茫。
片刻後,她抬起頭,心情已經恢復平靜。
她朝駱風棠露出一個讓他放心的微笑,並且告訴他:“我沒事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長輩們隨著年紀漸長,肯定是各種毛病百出,像是漏風的船,不存在有人能逆增長的,對吧?”
“嗯,晴兒你能這麼想就對了,咱盡力去照顧,其他的事情,則順其自然。”
“對,所以,魚塘那塊,我們倆就這麼說定了,租賃出去,”楊若晴接著盤算,“回頭我跟大媽,還有我爹孃,我嘎公和大舅他們都挨個打招呼,”
“若是大伯不聽勸,不同意租賃承包出去,咱就發動大家夥兒一起來說服他!”
……
太歲老爺的事兒,徹底落下帷幕。
當天夜裡,大家在楊華忠家吃過酒,連夜回了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