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然大怒。
“荒唐,怎麼會這麼荒唐?”
他氣得抓起斧子,狠狠一劈,整個斧頭都陷入了木頭裡!
任天行紅著眼睛,大吼道:“吳越尊奉南唐,給了他們那麼多錢,李弘冀還講不講義氣?”
趙二聳了聳肩,“李弘冀當然講義氣,只不過人家又沒說要照著做,對吧?”
一句話,把任天行給噎住了,他像是暴怒的獅子,被挑釁了,卻又沒地方發洩,只剩下在原地轉圈了。
密報寫了什麼,把任天行氣成這樣呢?
內容很簡單,李弘冀派遣使者,問候了吳越王,還假惺惺表示,會跟吳越一起,剿滅水寇。只不過,吳越要給的歲幣,一點不能少,二百萬兩,這次走陸路!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當初是南唐說走水路,給任天行挖個坑,結果失敗了,錢沒了,還要吳越出,怎麼?把吳越當成了予取予求的肥肉嗎?
“我兩浙兒郎,吳越的漢子,是不會低頭的,不會!”任天行不停怒吼。
趙二輕笑了一聲,“且看訊息吧!”
轉眼又過了五天,這次是任天行的手下送來的訊息,吳越答應了南唐的要求,正在籌措歲幣。當然,還有一個附加條件,就是請南唐出動水師,保護吳越的安全。
任天行看到這份訊息,徹底傻眼了,吳越上下,都是豬頭嗎,怎麼把命運交給別人?錢鏐何其英雄了得,後世子孫,居然如蠢豬笨驢啊!
“不行,絕對不行!”任天行大聲咆哮,“兩浙的百姓已經很苦了,先是被當十大錢洗劫,然後拿出二百萬兩國庫存銀,現在要有拿錢,百姓怎麼拿得出來?”
趙二冷笑道:“任船主,你不是送回去二百萬兩嗎?兩浙的百姓有錢著呢,經得起盤剝!”
貌似是啊,自己送去了二百萬兩,再徵收二百萬兩,似乎沒有什麼問題?
“不對!”
任天行一下子跳起了,事情可不會這麼簡單,不會的!
趙二意味深長一笑,“任船主,師父吩咐了,靜觀其變,等著瞧吧!你這次可是幹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啊!”
任天行腦袋都大了,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吃不下去,睡不著覺,輾轉反側,嘴唇上都起了水泡,怎一個慘字了得。
只不過更慘的卻是吳越的百姓,李弘冀逼迫繳納歲幣,吳越王錢弘俶本是不想答應的,畢竟國庫空虛,水師新敗,吳越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再去盤剝百姓,只會死路一條。
可就在此時,有人告訴錢弘俶,說是賊頭任天行,把銀子暗中送回了吳越,有人在市面上,發現了朝廷的庫銀!
這個訊息觸動了錢弘俶,他思量再三,終於下令,要求追回散落民間的庫銀,抓捕任天行的同黨,並且要求嚴懲通匪之人!
錢弘俶想得還很好,他琢磨著從通匪之人手裡弄回一些錢,哪管只有幾十萬兩也行,順便抄了這些人的家,他再從國庫擠出一點,再跟南唐商量,打個折,歲幣的事情也就過去了。
盤算是真好。
可一道命令下去,整個兩浙就全都亂套了。
官員們窺見了小朝廷的危機,他們沒人願意跟錢家同甘共苦,相反,全都利用最後的機會,大撈一筆!
別管跟任天行有沒有關係,也別管是不是庫銀,只要家裡有錢,就跑不了!
先從商人開始,接著是富戶,只要看你不順眼,就給打上通匪的標籤,帶著人就進去抄家,搜出金銀,直接沒收,也不知道落到了誰的手裡。
偶爾發現庫銀的蹤跡,就立刻株連親族,甚至連鄰居都跑不了。
無數人在這場浩劫當中,家破人亡,丟了性命,昔日繁榮的兩浙,幾乎一下子陷入了地獄。
等到錢弘俶發覺事情不妙,下旨停止追查……只是一切都晚了。
在這一場大亂之中,受損最嚴重的幾乎是蘇州。
城中數百位士紳商賈齊聚,都是當地的頭面人物,有錢有勢,非比尋常!
為首的小老頭率先站起來,“諸位先達鄉親,這段時間,咱們過的是什麼日子?簡直就是魚肉!先是用當十大錢,洗劫財富,你我幾輩子的積累,都折損大半,接著又把國庫之銀全都送給了南唐,別忘了,朝廷還借了咱們的錢呢!現在更好,派出那麼多爪牙,到處搶錢,抓人,咱們的蘇州,被貪官汙吏,全都給毀了!”
老者說到傷心之處,不停流淚,在場的眾人義憤填膺,“王老,什麼都別說了,咱們反了吧